“如若向旁人多说,说得太多,会反噬的也是?我们自己,甚至于?旁人,以?及一整个宗门的因果。”乌苍说,“既然?能让我们看见,听见,又为什么非要捂上我们的嘴?”
“让我们救苍生,又让我们死?去。你就不觉得,这?世道病了吗?”
“……若要做什么事,定要付出些代价。”顾不渡说。
乌苍笑了起来。那笑声虽然?坦然?,却明显是?对她这?句话的不屑。
顾不渡有些怅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便?问:“你当年离开忘生宗,下山入魔,成为魔尊,便?是?因为这?问天之?术十分不公么?”
“算是?。”乌苍笑着道,“也不必探听了,从前你师尊拼了命地追问我为何,可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为何。我想做就做了,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个理由才能做的。”
顾不渡皱起眉。
她的师尊,是?乌苍的弟子?。
从前师尊还在宗门时,提起乌苍,便?总是?唉声叹气。
他总说,乌苍虽有时不正经,爱说些不规矩的疯话,却最是?疼爱弟子?。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宗主最好的师尊,却偏偏入了歧途。
师尊总是?扼腕叹息。
顾不渡不太明白他。
因为乌苍杀尽仙修,麾下魔修为祸人间。
他不知杀了多少凡人,多少仙修。杀过之?后,他又总是?笑着承认,好似那些命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在她眼中?,乌苍恶事做尽。
究竟是?哪里好了。
“倒是?你,”乌苍搓搓指间,随口问道,“你做了这?么多,真觉得值得不成?”
这?话没头没脑,但顾不渡明白他的意思。
她说:“自是?值得。”
“哈,那便?不必多说了。”乌苍笑着,“我也觉得,我入魔成尊血洗凡世,实在太值得了。”
他说着,手中?轰地冒出一团玄光。
顾不渡瞧见他准备动手,神色淡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乌苍笑问:“你把我送到?祠堂来,应当不是?想让我看看列祖列宗,感动一番,然?后痛哭流涕地悔不当初,自此老老实实地收手重新做人吧?”
“自然?不是?。”顾不渡也握住腰上剑柄,“这?儿是?祠堂。在此处布下法阵的话,没人敢靠近。”
脚下立即有金光再?次升起,这?是?与方才在顶楼上时全然?不同?的法阵。
乌苍撇了一眼,不以?为意。
隔着金光,他看了眼阵外的顾不渡。
顾不渡眼神坚毅,视死?如归一般盯着他。
乌苍笑了声,拿起了玉镜。
他问对方:“进得来吗。”
他的副手三意的声音很快在玉镜中?响起,回?答他:“尊主,外头的法阵是?禁锢之?阵,底下的魔修没法进来。我方才去看了,这?阵法,里头的无法出去,外头的也无法进来。在起阵者收阵之?前,恐怕这?阵里的所有人都?没法脱身。”
乌苍笑了声:“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们都?被关起来了呗。”
“正是?如此。”
“你在何处?”
“禀尊主,在二楼。”
“那便?不必寻我,去寻白忏。鬼哭辛多半是?已经死?了,你去保白忏安危,我这?边用不着你担心。”
“是?。”
乌苍收起玉镜。
他看向顾不渡,向她扬起一笑。
“让我猜猜,”他说,“你为我立阵,又自己先来……是?想让我对你提起兴趣,以?免我跑到?别处去,抓住某个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