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的声音逐渐沙哑起来,“诸位担心的,此时我应做的,又或他还有没有救,我心中也都?清楚。”
“我心中自然都?清楚……事已至此,我问尽了该问的,找遍了能找的,可就连天?道都?告诉我,只能由我一杀了之?。”
“可诸位,我心中不甘。”
宫中他人仍沉默不语,可听到此处,神色也各有不忍:“……”
“诸位恐怕只能在这五年一次的大会上能看见他一面,也多有不知。他被乾曜长老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抚养长大,可却遭了不公对待。即使如此,他也规规矩矩地克己守礼,修了百年的道。即使多有不公,也依然孝敬师长。”
“他表面风风光光,在乾曜门中却受尽欺辱。同门都?有的珍稀法?宝,到了他那儿,却尽是?一堆破铜烂铁。明明是?夺过桂冠的修士,手里的法?宝却还不如我这最末尾的门中弟子。”
“乾曜长老借以命锁之?法?,欺压折磨他多年。我去?接他入我玉鸾门时,他甚至都?是?在乾曜山的柴房里。不知是?当?时又怎么惹了乾曜长老,额头?上血肉模糊,又无人管他关心他,那伤口都?已成了炎病。”
“到了我这里,他也生怕给我添麻烦。他处处小心,我给了他法?宝,他都?觉得自己不值。”
“我……是?当?真觉得荒唐。”
“他规矩了这么多年,即使做过些错事,那也是?因着旁人欺负的太过分……分明是?这世道欺压灵修,是?乾曜长老愧对于他,是?我们天?决门愧对于他,可到了最后?,却仍是?他落了个必被诛杀的命数。”
“我们仍然站在山上仙风道骨,他这一生,却从未抬起过头?来。”
“我知道这一切无可奈何,我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连天?道都?已经救不了他。”
“我都?知道,”钟隐月说,“可那是?我弟子。”
“哪怕是?全天?下说不可留,哪怕是?天?道也说不可留,哪怕是?天?上的天?帝神仙地上的仙界掌事都?说不可留,我也”
“……我也,还想再拼一拼。”
“若是?被共魂,那他便还是?在那里的。”
“他还是?在那具妖体之?中的,他或许还在等我。”钟隐月说,“他或许还在等我去?救,他或许是?能醒来的……”
云序长老听不下去?了:“他醒不过来了!那妖体里有那么多的魂魄共为一体,肯定是?将他压制得气都?喘不过来,如何醒来!?”
“万一他能醒呢!?”
“能醒又如何!?那么多的魂魄压着他,他形单影只的一个兔子,怎么打得过那些魂魄,重夺仙体!?”云序长老怒骂,“是?你该醒醒了!玉鸾,那是?妖后?!是?妖后?在他体内!沈怅雪如何能赢得过!”
“他都?叫你杀了他了,你还这样不肯甘休,你不知是?在害他吗!”
钟隐月喊道:“我同这世道一起欺压他,就是?为他好了吗!?”
云序长老一哽。
钟隐月再次红了双眼,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世道对他不公,”钟隐月说,“我若也认这世道,也这般……那他身后?,就当?真再没有人了。”
“我当?然也知道,或许这一趟是?白费力气,即使我用尽手段,耗尽灵力,也再救不了他。”
“可为人师长,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冀……我也想试试。”
“若是?他在等我,我到了他跟前儿去?,却只动了杀心……他该多伤心呢。”
众人沉默。
有人低下头?,用袖子抹了抹脸,那袖上湿润了一片。
广寒长老问:“那,你为何要一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