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他咳嗽着,又硬是?挣扎着喊道,“用得着你来说……闭嘴!!”

沈怅雪朝他一笑,与他擦肩而过,走进了屋子里。

“你进去干什么!”耿明机向?他喊,“你……”

沈怅雪拉开屋门,里面的情形让耿明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忍冬一身血地倒在屋子里。

耿明机神色大?变。

“忍冬!”

他撕心裂肺地喊了声,顾不上?自?己仍在咳嗽,立马扔了剑,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子里。

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沈怅雪。

沈怅雪往后退了两步,又淡然地走上?前?,望着耿明机跑进屋子里,把白忍冬从血泊里捞出来,晃了他两下。

白忍冬抗打,被摇晃了几下,竟然就猛烈地咳嗽起来,醒了。

耿明机松了口气,把他拉在怀里,拍着身子,又兀自?咳嗽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烛,一片漆黑。

好在今晚月色很亮,在外面洒了一地银月光。

耿明机咳嗽几下,又看向?沈怅雪:“你究竟,有何事?怕不是?听到了流言,来看此?处笑话吧。”

沈怅雪往门框上?不紧不慢地一倚。

他依然抱着双臂:“养我这么多年,如今我在您眼里,竟是?这般没安好心的东西。”

耿明机冷笑:“难道你不是??往日里不见登门……如今我落魄了,反倒巴巴儿?地上?门来……不是?看笑话,能是?什么!?”

沈怅雪没说话。

他偏着头,并?不作?答,只是?冷冷地望着耿明机。

那双眼睛过于阴冷,耿明机莫名?心中发凉。

他将白忍冬抱紧几分,硬着头皮道:“做什么!?”

他声音有些抖。

“长老,”沈怅雪问他,“时至今日,你仍不觉得自?己错了么?”

此?话一出,耿明机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突然提高声音,怒了:“又来!我何错之有!?”

“你不过是?觉得你在我这儿?受了冷落,受了亏待罢了!你觉得我对你与对其他弟子不同??那又如何!?你就是?一畜生罢了!我将你养这么大?,已是?仁至义尽!”

“当做炉鼎养至今日,也是?仁至义尽么?”

“那是?灵修的命数!”耿明机大?喊,“怨我做什么,还不是?你没投个好胎噗!”

他又咳血了。

白忍冬急切地唤了他一声师尊,顾不上?自?己身上?重伤,竟然爬起来,帮耿明机拍着后背。

沈怅雪看得稀奇,歪歪脑袋道:“你都被他砍了,还这般关心他?”

白忍冬瞪了他一眼,沙哑道:“师兄……别乱说话!是?我有错……在先,师尊教训……是?应该!”

沈怅雪无话可说。

他不搭理白忍冬,在一旁靠着门框,继续冷眼瞧了许久耿明机咳血,沉默良久,终于道:“长老果真不会知错。”

耿明机咳得气喘吁吁,双眼通红,仍然不甘又怨恨地死死盯着他,低声说:“我本就无错!”

沈怅雪突然扬扬嘴角,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丝毫没有嘲讽或讽刺之意,那与他平日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毫无不同?。

“长老自?然不会知错。”他说,“我也是?与你呆了百年了,早知如此?。”

耿明机哈哈笑出了声来:“装什么高高在上?……你一个畜生,懂什么……”

“我自?然是?懂的。”沈怅雪说,“如今这遍地的血,乾曜宫也流过。”

“都是?从我身上?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