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散热气后,他抿了一口茶。

喝下一口,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与乾曜积怨已久。”

“其中缘由?,我猜得到一些。”掌门说,“他心中怨念颇多,本就不适合修道?。是何成荫宠爱他,一心想为他净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终究是没遂何成荫的愿,心中的恶日渐增多。”

“如今,还做了这种事。”掌门叹气,“我知道?,你心中也颇有怨气。”

“他做了这些事,我比你更对他大失所望。”

“如今叫你来,我也不求你还与他和和气气的了。”

“你日后与他如何相处,皆随你意吧。”掌门说,“只?是想必,乾曜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今日用了邪术,心中又有邪念……我这几日与他相谈,他的神志已有些不清晰了。”

“总是疯言疯语,有时又不理会?我,还会?对着空气说些话。”掌门说,“想必是生了心魔了,我已在他屋子里感觉出了魔气。可?怜那?些孩子,也不敢声张。”

钟隐月并不意外?。

他说:“师兄动用私刑,虐杀妖魔。若不是前代乾曜师祖多有垂怜谋划,早该堕入魔渊,走火入魔了。能?撑着这么多日,已是师兄定力?不错了。”

上?玄掌门垂眸:“你说的是。”

“过去,师兄以弟子作炉鼎,将灵物带回门派却不好生对待,时常动以私刑,将怨恨倾泄。”钟隐月继续说,“掌门就算没了修为,但与师兄交好,曾经更是比乾曜师兄更为厉害的天下第一。若说掌门没看出来,我是不信的。”

“不,不止是掌门,这门中的人,大多都已看出来了。”

钟隐月放下茶杯,望着他说,“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可?诸位身为修道?之人,对眼下之事却视而不见。我不知是诸位仰仗师兄剑法,还是想着等师兄心中怨愤消解便好,可?不论是哪种,这天决门都由?着一个道?人虐生了。”

“我知道?,眼下我说这话,掌门或许会?觉得我太?过激进。可?掌门,师祖死后,若掌门多以规诫,若这些同门长?老加以劝阻,或许师兄真能?净心,或许乾曜宫便不会?有今日。”

“说到底,是这山门早已变得攀附权贵,追逐强势,才造出来一个耿明机。”钟隐月说,“如今这一切丑事,皆是我们咎由?自取。”

上?玄掌门微微缩了瞳孔。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

那?听着是苦笑?,讽刺极了。

“你说的是,”上?玄掌门低了头,叹道?,“是我太?过骄纵他。”

“不止于此。”钟隐月说,“我如今能?坐在这儿,听掌门认错,也是因为手握天雷。”

上?玄掌门再次哑口无言。

他神色难看,钟隐月心中便痛快多了。

钟隐月笑?了声,道?:“好了,那?请掌门继续说吧。掌门想要我,今后如何?”

“如何都好。”掌门再次低下眼眸,淡然道?,“丑事已出,这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如何收场,全?看你。”

“不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后事。”

钟隐月问道?:“哪怕我杀了师兄么?”

“哪怕你杀了乾曜。”上?玄掌门毫不吃惊,平淡地点了头,“我会?说,是你清理了门户。”

天上?的月,隐入云中。

彻底黑下来的夜里,忽然刮起风来。

钟隐月走出上?玄宫的院门,只?觉月黑风高,真是个很符合刚刚对话的天儿。

书里的世界真奇妙。

他叨叨咕咕地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