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沉默地拧开手上的小药瓶,沉默地将里头的药液倒到手心里,又沉默地将它捻到指尖上一些。
两人互相?静了半晌,沈怅雪才说:“是?师尊的话,锁上也没关系。我?……不?愿让师尊为难。”
钟隐月刚刚真的去思忖日后被那些老古董问起来该怎么办了,沈怅雪这两句话声音太低,他完全没听到。
等沈怅雪话都说完了,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沈怅雪没有?重复自己刚刚的话。
他将钟隐月一只手拉过来,撸起上头的袖子,满胳膊的青紫伤痕都露了出?来。
他一边把药液涂抹上去,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瞒师尊……我?到现在,都觉得这是?场梦。”
“我?从未想过,能有?一日从乾曜山出?来。从前是?全然没想过,这几月是?想都不?敢想。不?怕师尊笑话我?,我?从前……真的是?认为乾曜长老待我?最好?了。”
“外头的灵修弟子,谁不?是?命锁刻在脸和?脖子上?那些长老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是?灵修。连安苏也是?,她的纹印是?在脖子上的。那日她现了原形,用毛挡住了,师尊才没亲眼瞧见?。”
钟隐月无奈苦笑:“我?知?道她的在脖子上。”
沈怅雪也苦笑了声。
“乾曜长老总说,他对我?很好?了。他说外头的灵修都是?把命锁挂镣铐似的挂在脖子上,我?的却?在隐秘的地方,外人全然不?知?,体面得和?人修一般……他说我?该知?足,我?便?傻傻知?足了。”
“人家?都说兔子傻,我?从前不?爱听,可如?今我?还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傻。”沈怅雪自嘲一笑,“师尊跟我?说了那些话,我?才发觉自己的日子过得是?憋屈的。”
“乾曜长老让我?知?足,我?就真的知?足。连他从前欺压我?、责骂我?、对我?苛刻,我?都能向自己解释是?他太看重我?,或是?生怕别?人看出?我?是?灵修,为了给我?体面,才会这般苛责我?。”
“他从前不?打我?的。是?我?这几月心中不?快,故意三番五次惹怒他,他才气得动手……我?从前真的很听话,所以他从来不?打我?。”
“师尊看着我?可怜,可我?心中却?开心得很。我?从前被蒙骗,眼下终于?看见?豺狼露出?尾巴了,看见?了衣冠禽兽藏在人皮底下的脸……不?知?为何,心中真是?痛快极了。”
沈怅雪放下药瓶,用白布给钟隐月缠了几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