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在田间穿梭,和我讲许多许多从前的事。
大多都已经被我忘却,但独独记得他说姑母的不易,说我的性子很像姑母儿时的模样。
我根本不敢信。
高门大院中知书达理的姑母儿时怎会如此?
那时我还不清楚,为何一年又一年,在数年后人们会摈弃自己最初的性格?
直到京城传来消息,姑父殉国了……
当晚我看到祖母屋子的灯烛亮了整晚,而祖父在院中孤坐到天亮,父母焦急地纷纷茶饭不思,长姐陪在我身边,也不断地失神。
我抬头问她:“长姐,我们可要去京城?”
长姐摇摇头,只说不知道祖父的打算。
若是去,也是赶不到丧期的。
那时的我便隐隐觉得,支撑着我无忧无虑的那片天,像是垮了一大半了,我尚如此,更不敢想千澜表姐会如何。
数月之后,姑母便带着表姐和表弟回来了。
他们一家在县里赁了一个小院子,过着与在京城时天差地别的日子,清贫又富足。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表姐变了。
她依旧是那个表面端方却内里张扬的女子,甚至一意孤行地去县衙做了个女捕快,许多人说她嚣张乖戾,说她抛头露面不顾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