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之后,林中惊起几群鸟儿,一支带着浓烟的利箭飞快没入马车车檐,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伍六七咳嗽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千澜心里不由一颤,拽着月芷的手收紧,目光凝重,“他们来了!”
她又挑起车帘看了看外头的景象,浓烟渐大了,只怕身后跟着的西厂侍卫难以视物,将他们跟丢是早晚的事。
思及此,她掀开坐垫,拿出早前藏好的两把弓弩,将其中一把交给月芷,“掩好口鼻,一定要活着。”
说罢掀开车帘,自顾蹿了出去。
伍六七正手执长剑,警觉地立在马车一旁,“这烟并非迷烟,看来他们并不是想杀我们。”
闻言,千澜不由一笑,“他们知道这是个局,但徐凌还是来了,可见默言姑姑于他而言当真很重要。”
知道这一点,她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这倒也算是有张谈判的底牌。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伍六七问。
千澜拿起弓弩,朝烟雾中随手射了一箭,“先负隅顽抗片刻,再束手就擒。”
伍六七望向她,“别受伤。”
千澜却笑了,“这可说不准,我还没受过伤呢,大概会很疼吧?”
话音刚落,十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两人面前。未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为首之人沉声下令,“拿下。”
千澜心中一沉,想来这场架是必须要打了。
伍六七已提剑迎上。
千澜亦抽出腰间的长鞭,飞身越上前去。
抵达京城的这半年里,她虽杂事不多,但却十分好学,如骑马、练字、经商这些……沈寂还不时会教教她长鞭。
如今的她不说武艺高强,这场必败的架倒是能打上几个来回,只见她在人群中挥舞长鞭,在烟雾中宛若一条长龙,鞭声破空,响彻山谷。
然而对方到底人多,她与伍六七都属于花拳绣腿那一类的武功,苦苦支撑片刻后终究败下阵来。
好在对方明白他们只是在负隅顽抗,没有起杀心,这场架以两人不同程度受了几处皮外伤收尾,月芷也被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反抗之余还用弓弩射伤了对面一人。
那人怒火中烧,一巴掌掀晕了月芷。
不多时,风起烟散,西厂的人赶到此处时,地上只余三具黑衣人的尸首与那辆马车,千澜等人已不知踪影。
......
夜幕落下,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夏蝉绕着屋子鸣叫。
屋内昏暗无光,一盏微弱的油灯将灭未灭,暗色淹没了屋子,忽然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几个黑衣人风风火火闯进来,将被五花大绑的千澜三个丢在地上。
同样在这间屋子里被绑着的王绪见状满脸惊色,吓得往墙角退了几步。
待黑衣人走后,他才敢从墙边爬过来,借着弱光看清几人的脸,王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的双手被绑着,只好用脚踢了踢伍六七,“伍六七!千澜!不是......月芷,怎么是你们啊?”
地上三人被他这么一喊,倒是都悠悠转醒。
千澜睁眼一看,见眼前满脸乌黑的人,竟是王绪,顿时喜上眉梢,“王绪!是你!太好了,你没事!”
闻言伍六七也赶紧滚了过来,“王绪,真是你小子啊,万幸万幸,还好你还活着。”
此情此景,他们能这么高兴,这是王绪所未能料及的,但他们又都是因为他还活着而高兴,王绪心里不禁一暖。
“我没事,他们只是囚禁了我,只是你们怎么会落入扶凌门的手中?”
千澜伤在左臂,动一发便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才低声回答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