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柴,明月师父总给我很多蜜饯果子吃,我很满足,觉得在这里劈柴比在监栏院劈柴好太多。

而且疯玉照不在,我爱吃多少爱吧唧嘴动静大,也没人给我看脸色,明月师父看我吃得快吃得多,只会给我更多。

下午明月师父会念经给我听,我听着听着就不小心磕在案上睡午觉。

院里银杏落叶簌簌,“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往复循环,半日光阴又划溜走了。

这是我穿来雍朝这么久,头一次觉着这里日子也还行,好歹过出了几天作为爹生娘养的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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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上午,明月师父让我帮忙,给佛堂两侧的十八罗汉壁画掉色的地方点上颜色。

“你怕玉哥儿,是吗?”

佛堂里就我们两人,我正站在梯子上干活,她突然问道。

短短三天的相处却让我对明月师父积累了许多好感,她对我极耐心温柔,让我想起我妈,在她面前会自然而然有一种倾诉的冲动,我想了想,道:“他讨厌我。”

讨厌我是个奴才,太监,也许冯玉照试着改变过,但没成功,那种对太监的轻蔑反感仿佛与生俱来,令他根本不能与我和平共处。

“我想不怕他,但他总冲我发火,可能我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好,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也算不上朋友。”

只是被讨厌被欺负的感觉不太好受,不过等我回去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你这漆就上得很好。”她温声道,“玉哥儿不讨厌你的。”

“真的?果真上得很好?”

我仔细看看我描在罗汉衣服上的几道,感觉确实挺像那么回事,高兴地回头想再得到一次肯定。

却看见一讨厌的人出现在佛堂门边上,仍是一身黑衣,但换了样式,宽袖交襟长袍,很平常的软粗布,穿在他身上却莫名透着一丝贵气。

“好个屁,漆都点歪了,下来。”冯玉照冷眼看着我。

我惊得额角一抽,差点儿把笔掉下去,兴致全没了,爬下梯子去。

他接过我手里笔和盛着漆的圆瓷小盒爬上去,快且准地将那几处掉色的地方颜色补全了,除了颜色稍新外,笔触工整融合如原画,还把我之前上的有些歪了的地方修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