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这么一想完,吴贵宝的那张脸突然就变成了我,身上也有所改变,灰色太监服变成了赭红色的,被人撕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点点红痕。
身后那人也变了,脑袋凑到前面来,赫然是赵煜风那张扑克俊脸,一本正经地在我耳边问:“太监能怀孕么?二宝,给朕怀个龙种吧……”
妈妈呀!!!
我又吓醒了,这回身上出的却是热汗,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正烧得热的炭盆,安息香甜腻的香气充斥在空气里,熏得人头发昏,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独自用过早饭,没敢去殿里,直接挂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内书堂。
午饭在内书堂饭堂吃,下午申时下学回来时,周亭果然没有拉着我练剑了。
我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去练字,直到赵煜风让人来叫我过去吃晚饭。
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再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但赵煜风却表现得很自然,仿佛无事发生。
“剑术可以撤了,”吃到一半赵煜风突然出声,“射箭继续学行吗?你总得学一样防身之术,射箭不太消耗体力,比较适合你。”
我心思已经不在学不学剑术和射箭上了,不在意地点点头。
吃完饭我就回去,赵煜风也没说什么,一如往常去了书房。
到了平时入睡的时辰,他也没差人来叫我过去睡。
我想他大概其实没多惦记我,只是那天晚上我自己太过火了逼得他发疯的,再说他围猎的时候就好了的,但回来之后那么多天同床共枕,他不也没任何过分的行为?
想着想着便又难以入睡了,直到长随进来点上香才缓缓睡过去,然而梦里又是那些污糟东西,翌日起来照旧两个黑眼圈去上学,坐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太监中间显得格外沧桑。
如此过了八九天,每日吃过晚饭,赵煜风只问几句我学习上的事便去书房,既没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也没再说过要留我在殿里睡觉。
之前说要继续学射箭,可自那天后周亭也一直没来找我。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想开口问,可视线从碗里挪出去落在他脸上时,看见他正面无表情专注地吃着饭,一丝一毫地注意力都没有分到我这边来,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吃饭。
仿佛一对毫无感情的父子,我想。白天他上班,我学习,晚上回来吃个饭,问两句学习的事,便再无别的交流了。
然而吃完饭回去,夜里照旧无法控制地做那些梦,那些带着甜香气的荒唐的梦。
这天,在内书堂念了一天文言文昏头昏脑地回来,意外地看见周亭在我的小屋门口等我。
“谢公公,今日可有空学射箭?”
“有空。”我疲惫地点点头,心想赵煜风总算记起要安排我的射箭课程了。
周亭把我领到了殿后花园里,花园里立着一排草靶。
我困惑地看着周亭,不明白为什么射箭课的场所换到这儿来了,这里没有垂拱殿殿前广场那么宽敞。
“这儿人少,不招摇。”忽然赵煜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见他一身窄袖常服,手里拿着一张长弓,面无表情地低声道,“朕今日忽然想起,射箭教习难免举止亲密,还是朕亲自教你比较合适。”
爱谁来教谁来教。
我接过他手里的长弓,搭弓,射箭,脱靶,一气呵成。
“姿势不对。”
赵煜风拿了支箭,忽然张开双臂,从身后将我环抱住,手把手纠正我的姿势:“腰挺直,腿分开站稳,胳膊抬起来。”
不远处主殿廊下还有经过的宫女太监,周亭也在一旁,我感到很不自在,可赵煜风却仿佛没有丝毫别的想法,只是认真地教我射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