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响,边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刀子挑开了,听脚步声,只有一人进来了。

“二宝?”赵煜风手搭在我肩上摇了摇,我缩头装死。

他见我不答话,便冲边上人发火:“怎么办事的?他要在这儿睡你们拦不住就罢了,火盆也不给生两个?把他冻坏了,你们这些奴才几颗脑袋能赔!”

“是奴才自己把门栓了他们进不来而已……”我掀开一点被子,让声音传出去。

赵煜风立马躬身来看我,收敛了怒气劝道:“二宝,这儿冷,回殿里去睡。”

“等奴才伤好了再去殿里伺候,成吗?”我低声道。

“没说要你伺候,”赵煜风不解道,“朕的意思是让你在殿里休养,这里又冷又暗的……怎么突然间偏要睡这儿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自闭了。”

赵煜风:“什么?”

我又道:“奴才脸肿了不好看,不想去殿里。”

赵煜风安慰我:“没有不好看,脸肿不肿的,朕都是一样喜爱。”

可你的喜爱为我带来了灾难,谁他妈稀罕你的喜爱?

我必须要和他好好冷战一回,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都是他错了,都是他害的我。再者现在脸肿着也不好在他眼前晃,万一他觉得看我这张猪头脸不爱了恶心了突然想把我砍了呢?顺便还能平息后宫外朝诸多不满意见。

“奴才今晚不想去殿里……”我冷冰冰道,“明天也不想去,后天也不想去,大后天也不想去,也不想您来见我……”

赵煜风一愣,继续说软话哄我,但我只当没听见,不搭理他了。

他渐渐地没话了,站在我床边,静了许久,最后低声道:“行。”

然后离开了屋子,没多一会儿,又有人抬熏笼进来,屋子里暖和了一些,他们还把我盖的被子也换了床好的,赭黄色缎面绣着五爪金龙,乃是御用。

晚间有人送饭进来,我就在床上吃,吃完了院首来替我换药,再过会儿,长随送来了煎好的汤药,一口喝干,苦得缩在床上半句话也不想说。

亥时管公公来了一趟,说赵煜风这个时辰还没睡,一个人在殿里喝闷酒。

我心说他喝不喝闷酒关我屁事,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自古以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容易的。”管公公道,“不管做什么,都有许多眼睛看着,还有许多人来算计,算计他,算计他身边的人,在你之前他没宠过别的人,他没经验,许多事情还想不周全,防不住。”

我心里稍稍松动,但到底没搭这话茬,扯东扯西和他说了点儿别的,他叹气,坐了一会儿,走了。

子时梆子敲过,含章殿里灯笼已经熄了许久,我被一泡尿憋醒,起来去恭房解了个手,解得我痛不欲生。

解完出来,长随被我吓了一跳:“公公?怎么又哭起来了?在恭房里回忆起什么伤心事了么这是?”

我摆摆手,让他扶着我回屋里躺下,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个谢二宝在心里想,疼,真疼,都怪赵煜风,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当皇帝,为什么大雍要有太监制度,为什么他要娶那么多老婆,为什么不放我回家,为什么要喜欢我,被他喜欢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儿,不能再和他那么亲密。

另一个谢二宝在心里想,我的鸡儿好疼啊,一个人睡在这里真可怜,好疼好疼好疼……

我:“呜……”

“公公?怎么了?”在屋里给我守夜的长随被吵醒了,着急问道。

我:“皇上……睡下了不曾?”

“小的不知,小的去问问殿前守夜的内官?”

“劳烦点个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