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充满好奇。她从前并不会去主动探听谁的过往,却因为他,也会向同学张口了:小蔺同学没谈过恋爱吗?

同学说:“好像没谈过,但之前有暧昧的女同学。那女同学跟他同班,他们一起吃过饭参加过活动,还去过图书馆。后来就断了。”

原来他也喜欢过什么人。

李斯琳偷偷去看过那个女同学,在他们教学楼下,女孩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像他一样干干净净。

李斯琳回到家里,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一条纯白的裙子,而那条裙子,在腰侧有两道豁口,穿上以后会露出腰间雪白的肌肤。她回不到清纯的年纪了。李斯琳穿着那条裙子仰躺在床上,眼睛看了很久天花板,突然大笑起来,笑自己这莫名而来的攀比情绪。

她竟然想模仿别人?太搞笑了。李斯琳笑着给朋友打电话:你知道吗?我终于理解当初你拉着我去二班门口观察那个女同学的心情了。苍天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我那时候不该制止你。

原来喜欢会让人变庸俗啊。

原来庸俗也会让人着迷啊。

李斯琳并不会气馁。

下一次再排除万难见到蔺雨舟,她还是那个模样,穿着她晨跑的衣服,蹬着一双运动鞋,绕着他跑一圈,对他打趣:小蔺同学,你今天像被抽走了魂魄。

“我昨天熬了大夜。”

“那你今天大可睡到自然醒。”

“可我今天还有很多事。”

李斯琳喜欢的小蔺同学像拧紧了发条的人,他不能停下,每一天的日程都排满,某一件事没有交代就不睡觉,直到一直有交代。他这样会出问题的。

吃饭的时候李斯琳终于忍不住建议他,她的建议很温和,没有带着过来人的说教,充满尊重:或许啊,或许你可以让自己停下来。李斯琳给他讲了一个院士的故事,院士是她老师的老师,在清大校园里无人不知。那时他们在搞一个学科研究,夜以继日,死胡同就推翻重搞,整个实验室没有一天休息。有一天院士老师低血糖差点栽倒在实验室里,他的身体抗议了。等他缓过来以后说:大家放几天假吧。为什么放假呢?大脑和身体超载了,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进展。这次放假,奠定了那个新研究的基础。

李斯琳胡说的,的确放了一次假,因为当时要过年了,院士体谅大家,让大家回家过年。但这次回家团聚、的确加速了后续进展。

她做了多少功课,知道他的理想,挑了一个泰斗似的人物给他讲道理,期冀他调整自己的步伐,别到头来垮了身体,所剩无几。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指导作用,但他竟然听了进去。那天晚上,他关掉手机,避免一切外界打扰,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后来他跟她说:谢谢学姐,我的身体好像真的重启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充满能量。

他很有礼貌,一直叫她学姐。有时她玩笑似地说:“我刚大你几岁,不用叫学姐,叫我名字就行。”

“那显得不够尊重。”

“我要尊重干什么?”

李斯琳改不掉他叫学姐的毛病,也没法像他的女同学一样跟他相处。他们的关系停留在她关心他、他感谢她的层面,再没有前进一步。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么?李斯琳不着急,也不难过,在这样的过程中寻找自己的快乐。直到她意识到,她喜欢的人不是真的快乐。

她无意间洞悉了他生活的片段,看到他晴朗的面容之下那曾经伤痕累累的过往,看到他和姐姐之间相依为命的感情。李斯琳好难过啊。那个晚上她整夜未眠,想起他的遭遇就觉得痛彻心扉。她甚至难过到流泪,怎么会有人这么苦呢?怎么会有人这么苦还这么善良呢?

她为他难过,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