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江不渡说得很干脆,“我曾经对一个人造成过很深的伤害,现在她开始了全新一段感情,我放不下她。”

赵渊顺势问:“那你尝试过争取或者挽留吗?”

江不渡:“试过,失败了。”

赵渊:“看来她的态度很坚决。”

江不渡点点头,大脑中闪过唐卿曾经同他说的那些话,目光黯淡了许多,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低落不少,“我伤害她在前,她态度坚决没问题。”

赵渊提上一句话,本来就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譬如呢?你曾经有过哪些伤害她的行为?”

……

这是江不渡活了三十多年以来,第一次亲身接触心理咨询。

这一次,他跟赵渊聊了近三个小时,将自己和唐卿从当年相识、到后来重逢,再到她流产之后彻底分开这整个过程,全部说给了赵渊听。

赵渊是个非常合格的心理医生,全程都没有对他的行为有过任何评判的言论。

江不渡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向他人倾诉的人,但不得不说,一鼓作气地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整个人好像通透了不少。

经历了这么多,换做是他,定然也不会和对自己造成过如此深重伤害的人在一起,人活着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的,又不是为了受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唐卿从来就不是什么天真少女,她不可能再拿自己宝贵的时间赌了。

跟赵渊说完这段过去之后,江不渡呵呵笑了一声,问他:“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活该的?”

赵渊的回答很高情商:“江先生看得很通透,其实完全不必做心理咨询。”

“看得通透不代表真能做到。”江不渡说,“我现在还忘不了她,时不时就会冒出某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甚至还有些阴暗地盼她男朋友做点儿对不起她的事儿,这样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

既然是来做心理咨询的,他也没必要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毕竟人都有阴暗面,不说出来就解决不了。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只要停在想的层面,不去行动,那不算什么致命问题。”赵渊开解他,“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必要求自己时时刻刻道德高洁。”

“但我没办法保证我以后都能忍着不行动。”江不渡说,“身边的人都跟我说,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放下,我看不到什么希望。”

赵渊细品了一下他的这段话,提炼了一下他的意思:“你是想忘记这段过去?”

江不渡:“能实现么?”

赵渊:“能是能,但你要考虑清楚了。”

他提醒他,“这种忘记类似于失忆,也没办法保证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江不渡:“什么办法?”

“催眠治疗。”赵渊为他做专业的科普解释,“临床上,催眠大都应用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身上,让他们忘记病因,维持正常生活。”

江不渡:“只忘记病因,其它的记忆不会受影响么?”

赵渊摇了摇头,“这个暂时保证不了。”

“只是,对于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生活的患者来说,忘记一切、恢复正常生活,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江先生,从我们今天的聊天里看,你一切都很正常,负面情绪只是暂时的,它可能持续几个月,几年,但不会一直伴随你的后半生,所以我不建议你选择这种方式。”

江不渡沉默了一两分钟,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不知道。”

赵渊:“是因为你从未用这样认真的态度对待过一段感情,也从未这样深地爱过一个人,习惯了掌控的人,在面对未知时,会比普通人更有失序感,但失序只是暂时的,当你亲身体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