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安转身走了,带着一身的落寞和不甘。
沈易和苏文竹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被顾司砚安排的人挡在了病房外。
顾司砚看沈念一脸的茫然失措,像一只受惊又找不到出口的麋鹿。
他轻揽过她抱进怀里,“不想见他们是吗?”
沈念歪在他怀里淡淡点头,“我害怕,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假如他们声泪俱下地请求她谅解,或者更过激地跪下忏悔自己的过错,她怕是一时心软便会轻易原谅。
毕竟在中国这样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家,给予生命的父母拥有上天最好的免责金牌,那便是生养之恩。
生养之恩大过天,不管过程如何,子女遭受如何,即使遭遇了来自父母的不良对待,仅一条赋予了你生命就让你无从反驳,只能顺应孝道,成全这自古的“父母慈子女孝”的温馨场面。
沈念心中缓缓摇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毕竟这些年她一分一毫的父慈母爱都没有感受过,这样轻而易举地顺应着彼此相认,上演合家欢、大团圆的情节,她不是戏子,她做不到。
顾司砚缓缓抚着她冷棕色的长发,声音温和:“嗯,我知道,不着急,慢慢来。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沈念的心“腾”地一下,像一块玉石从高处坠入了她的心田。
顾司砚或许只是由心而发,但这句话的份量她很清楚。
这是沈念自小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无论未来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话的引申义是:就算你与世界为敌,我依然站在你身边为你对抗全世界。
她等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对的人对她说出这句话。
沈念的眼眸里有点点晶莹闪现。
“司砚,你真好。”她蓦地双手攀住了顾司砚的脖颈,然后跃身在他颊边印下了一吻。
病房外。
“抱歉,二位,顾总有吩咐,顾太太在休养期间不见外人,请二位回去吧。”
“外人?!”苏文竹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我是你们顾太太的亲妈,我怎么成外人了?你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去见我的亲生女儿!”
门口两个保镖竭力阻止她,“这位夫人请您自重,我们顾总太太正在恢复身体,需要静养,请您离开吧。”
苏文竹犹不罢休,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冲进病房里,却被沈易一把拽了回来。
“文竹,你这还不明白吗?这是小念不想见我们,你想想,顾司砚那么宠她,如果她同意,就根本不会派人拦在这,咱们识相点,还是走吧。”
苏文竹却好像经历了天大的打击,一片颓败。
她目光游离地停留在病房的门把手上。
为什么她跟亲生骨肉离得这么近,明明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却好像隔得比海角天边还遥远。
她颤抖着声音:“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苏文竹泫然欲泣,手脚好像不听使唤地倚靠在病房墙边,仿佛这样就能离女儿更近一点。
沈易神情带了无奈,劝她:“文竹,你这样也无济于事,毕竟我们这些年那么亏待小念,简直罔为父母!我们能做的就是用余生赎罪,拼尽全力对小念好,弥补她这些年所受的创伤!”
他的话却让苏文竹心里打鼓,她讷讷地抬头,“这样能行吗?万一念念一辈子都不肯原谅我们可怎么办?”
“我这辈子就她这一个女儿,我是真的后悔,是我有眼无珠,瞎了眼!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身边我却认不出,都是我的错!”
她说着竟然用手不停扇着自己耳光,力道不小。
沈易赶紧捂住她的手,“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