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气息,是一股冷冽清幽的沐浴香。傅砚清很少喷香,向来是她?喷了?什么他便?浸染什么味道。沐浴露也是共用的,没怎么分过款式,他不挑剔这个,只单纯有些洁癖。

酒店的沐浴露也是统一的,能?有什么差别?但她?好像就是闻到他的味道了?,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双眼泛起酸热感,乔宝蓓回?正过身子?,用手擦了?擦,尽可能?不沾染到枕头上,让人不好处理。

睁着眼,她?满脑子?都是今天吵过的话。

但是……这算吵架吗?

乔宝蓓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关了?大?灯,漆黑的卧室里?,大?脑更加活泛,从前租房时?的细碎片段不由分说地上演。乔宝蓓忍不住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阳台养盆栽?傅砚清又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三月底的车祸,住院疗养了?多久?什么时?候出院……

她?对他的确没那么上心,只记得是在一个烈日酷暑里?,他忽然出现在眼前,成了?她?和好友聊电话时?随口一侃的男人。她?上哪见过这种?英俊端正的正装男?也就电视剧里?,被人推销骚扰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喜欢她?了??

想起傅砚清今天说的话,乔宝蓓呼吸困难,脸红扑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

淋浴间?在主卧里?,傅砚清这个时?候去洗澡了?。乔宝蓓余光瞥那扇门透出的的白光,深吸口气,躺得板正,不想他出来看见自己这种?行为。

她?缓了?很久,但他说那些话时?的口吻,语气,模样,都极其蛮不讲理地侵占大?脑投映室。

不止今天。

还有他亲吻她?腹腔时?的情景,他突然出现在舱门前的模样,他在桐兴租屋里?做饭的背影……

乔宝蓓又去努力回?忆更早的,早于婚前的,他提起的那些陈年往事,但除了?那场车祸,她?记不清太?多了?。

男人巧言令色的那些伎俩,她?再熟悉不过,早就免疫且嗤之?以鼻,但是很奇怪,听着傅砚清既没什么技巧又不算动听的话,她?心底竟隐隐有所牵动。

他不计较她?的庸俗,空洞,软弱,无能?。

不在乎她?的大?脑空空,一无是处。

不介意她?贪财好利,别有所图,还说所谓的缺点?是趁虚而入的契机。

他怎么敢这么说?又怎么会这么认为?她?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三年……五年……他是如此清明地知悉,又完全不以为意?

乔宝蓓不认为世上会有这么坦然大?度的男人,但她?的确头回?见到傅砚清这样的人。吵过一次,往外推,他又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彼此恢复如初。无趣无聊,死缠烂打,好像她?怎么作弄他,他都只是拍拍肩上的灰,扫清跟前的尘土,一以贯之?卑躬屈膝,向她?索爱。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的,值得被他这样无底线地包容,而且这种?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乔宝蓓抿了?抿唇,既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妄自菲薄,又觉得顾虑得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