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锌缺乏父母的关爱,就连被动手体罚也是没有过的,从小到大,这是隋遇第一次打他,因为原由在宁亦连,隋锌不觉委屈只想发笑。
“别打脸,我妈看到会伤心的。”可天知道他多盼望母亲能心疼他。
隋遇从不放狠话,只会陈述事实:“再在我和他之间挑拨是非,我绝不轻饶你。”
隋锌扯着刺痛的嘴角,眼中燃着暗火,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个错我不认,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是想让我妈妈能够幸福。”
上位者善读人心,隋遇不以为忤,一语道破:“他原本就很幸福,你该承认的是你的利己,妄图和与你无关的幸福牵上关系,求得一点恩赐施舍。”
直戳要害的剖析字字剜心,少年人小心捂住的卑微被话锋粉碎得七零八落,隋锌捏紧拳头,无惧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论起利己,谁能比得过您。”
隋遇面容寂然,以气音发出一声轻笑,他恶而自知,并为了固守这一原则极尽所能:“确实如此,所以你最好听劝。”
旁人的靠近触及到两人之间动荡的暗流,父子俩同时寒着脸看向来人。
蒋康成头皮发麻地定在了原地。
隋遇冷然地睇了蒋康成一眼,拿出常备手帕仔细地擦过手,将手帕踩在脚下蹭去鞋底的油污,对隋锌说道:“自己走回家。”
蒋康成跟随过来,出声搭话,隋遇不做理会地上车关门。
“二十一分钟。”隋遇没有情绪起伏地报出一个数字。
后排挡板升起,将空间密闭地压缩,车内冷气开得通透,宁亦连将手指缩进袖口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只是忘回你了。”
“两次电话都是故意挂断的,对吗?”
宁亦连宁可丈夫凶一点,脾气外放一点,隋遇这个样子是他最惧怕的。
宁亦连想撒谎,对上隋遇的眼神,又下意识地点头承认。
座椅间距有些大,隋遇冲宁亦连勾勾手指,后者低眉顺眼地俯身靠过来,隋遇擎着宁亦连的后颈将他的脸摁在手机屏幕上。
他平静吗,并不,他气得血液都在沸腾。
隋遇是个理智为上的人,并不会因为几张意味不明的照片而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让宁亦连蒙受不白的冤屈,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将这些互动向最阴暗的方向揣测,在这二十分钟的等待时间里自虐般一遍遍地翻阅并过度解读。
隋遇把照片一张张地划给宁亦连看。
“没,没有……不是这样的!”
“哪张不是?”
好像不是,又好似就是这般情况,宁亦连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指着视觉错位交颈密语的那张:“这张不是……”
“所以其他的都是真的,你真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宁亦连小幅度地摇头:“我不愿意的……我推他了。”
隋遇摩挲着妻子苍白俊美的侧脸,拇指推着宁亦连颤抖的嘴角,提出上扬的弧度:“那你笑什么?让别的男人抱你你很开心?”
宁亦连简直要恨死传给隋遇照片的人了,图片的顺序分明是乱来的,他欲哭无泪地解释:“我们聊天,我是先笑,然后他才抱过来。”
这个回答隋遇更不满意了。
“你是说,是你勾引他抱的你。”
“我没有勾引他,”宁亦连蹭着隋遇的掌心,以万能的台词蠢笨地讨好道,“我最爱你了,老公。”
“可你还是为了他们挂我的电话。”
这是事实,也是今晚真正的爆点,宁亦连彻底哑了。
车窗外不停地传来敲击声,蒋康成似乎非要把命搭在这才甘心,扒紧车门阻拦车子的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