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骏辰挑眉。记忆碎片里,这位丞相府真千金叶挽秦,自幼被弃在乡野,三个月前才被接回京城,却因性情粗鄙、不识诗书,被丞相视为耻辱,如今成了皇室平衡朝堂的棋子。

有意思。他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正好借此远离这波谲云诡的京城。

丞相府后院的柴房里,叶挽秦正盯着木盆里冻裂的双手发呆。原主记忆里,这双手常年做农活,布满老茧,与她曾握着手术刀的手判若云泥。墙角堆着的发霉被褥散发着酸臭味,与双界学院恒温培养箱的洁净形成讽刺的对比。

“大小姐,接您的轿子到了。”老仆的声音带着不耐,“陛下赐婚,九皇子即刻便要带您回府,赶紧把这身破衣服换了。”

叶挽秦接过那件浆洗得发硬的红裙,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脑中闪过段画面:乡野茅屋里,个瘦小女孩对着星空祈祷,却连“神明”二字都念不出口这个世界,竟没有信仰。

没有信仰的世界,人心如散沙。她想起创世神的嘱托,监察者的使命,便是播撒“信”的种子。

轿子在街面上颠簸时,叶挽秦掀起轿帘一角。皇城根下的百姓行色匆匆,有人为抢个铜板大打出手,有人对着落难乞丐吐口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赤裸裸的欲望,像极了被虫族污染前的界核根脉。

“前面就是九皇子府了。”轿夫的声音粗哑,“您可得安分些,九殿下虽是废物,也不是您能得罪的。”

叶挽秦放下轿帘,唇角微扬。废物?或许吧,但两个“废物”凑在一起,总能干出点像样的事。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墨骏辰看着眼前穿着不合身嫁衣的女子,突然想起双界通道开通那天,叶挽秦穿着实验服闯进来的样子同样的眼神清亮,藏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九殿下。”叶挽秦率先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陛下赐婚,名为安抚文臣,实为流放你我,对吗?”

墨骏辰把玩着桌上的青铜酒爵,酒液里映出他年轻却淡漠的脸:“叶大小姐倒是通透。说说看,你想怎么做?”

“回封地。”叶挽秦直视着他,“记忆里,你的封地在北凉,那里地广人稀,适合……种田。”

墨骏辰朗声笑起来。种田?这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比“星核引擎调试”还顺耳。他放下酒爵,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那是燎原号启动的摩斯密码。

叶挽秦瞳孔微缩,随即用指尖在桌面画出个螺旋图案老槐树的年轮。

无需多言,两抹熟悉的灵魂在陌生躯壳里完成了对接。

三日后,早朝大殿。

“陛下,臣弟愿携新妇前往北凉,镇守边疆,安抚流民。”墨骏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殿宇。满朝文武哗然,谁都知道北凉是苦寒之地,常年战乱,九皇子这是自寻死路。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浑浊却锐利。他捻着胡须,半晌才道:“吾儿有此心,朕甚欣慰。北凉苦寒,朕赐你良田千亩,精兵五百,望你好自为之。”

退朝时,三皇子墨景渊拦在宫门口,锦衣华服,满脸讥讽:“九弟这是想通了?去北凉喝西北风,总比在京城碍眼强。”

墨骏辰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叶挽秦却上前一步,声音清亮:“三殿下可知,西北风沙里,藏着比京城金銮殿更重的东西?”

墨景渊一愣,随即嗤笑:“乡野村姑,也敢妄议国事?”

叶挽秦不再理他,与墨骏辰并肩离去。阳光穿过宫墙,在两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当年在海沟深处,燎原号与深海机甲并肩作战的剪影。

回到皇子府,福安正指挥下人收拾行李,嘴里碎碎念:“殿下,咱们真要去北凉啊?听说那里的人,易子而食都不新鲜……”

“备些种子。”墨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