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杜润回到办公室加班一整晚,不断试图让自己挤出眼泪。到了天亮,他想,也许他得了干眼症。

杜润讲完,问张束,张老师,人既要又要,到最后是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四十一号,叫到他们了。张束起身,伸手拉杜润,走吧,先办正事。

签名落在申请表上,张束轻轻对杜润说,其实人们都没有既要又要。天平在最后关头总会向一边倾斜。所以到了最后,也不会什么都得不到。所谓求仁得仁。

张束说完,将申请表递了过去。

办事员问,想好了啊。她说,想好了。

“新婚愉快啊!”

李行的航班起飞时,张束和杜润正坐在餐厅里。张束看了一眼航班情况,没有晚点。给前男友发“落地报个平安”似乎不太合适,但她没忍住,手指还是在他的头像上拍了拍。手误。

她和杜润本来说好结婚证不发朋友圈,也不庆祝,各自回家补觉,却被周家打乱了计划。

人还没走出民政局,周君就来了电话,语气急切地问她怀孕是怎么一回事?

张束没开功放,民政局也格外嘈杂,但杜润还是听到了听筒那边的发难。他示意张束把电话给他,张束也不拒绝,杜润本身就是最好的解法。

杜润依旧好声好气,不想今天却不太奏效。周君反复只有一句话,什么时候结婚,给个具体日期。周茵拿过电话想解释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周君干脆挂了,重打过来。

张束扣了,换成视频拨了回去。那边秒接,还是同样的问题。张束将镜头转过去,民政局,两个红本。放心了吗?周君不答,又问,是因为意外怀孕才结婚,还是本来就有规划?张束懂了周君的诉求,只说,我还是那句话,何必去细想原因,反正都是结了。如果后面过得不好,反正也要离的。

张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想,是嫁进杜家就行,还是希望她也和幸福沾边。母亲心中那个“既要又要”的天平,还没有出结果,她也不想等。

等回了小区,花姐已经候在门口,面上笑眯眯,话说出来却不好听,劈头盖脸就问杜润怎么办的事。这么大的事不说一声,让人家怎么看杜家?

“惹祸”的应该是周茵。张束猜是周君挂了电话就闹开了。周茵的丈夫牵的线,总得负责到底,现在人怀孕了,婚才悄悄结,实在说不过去。杜家知道吗?杜家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张罗,是不是地拿到了就不想负责?

周茵怎会愿意受气,但碍于心虚也只能听着。怨气自然就流到了花姐这里。杜润作为花姐情绪的下线,当然也躲不过。

张束打断花姐,“婚礼还是取消改口环节吧。我还叫您花姐。我和杜润领证算不上大事,但还是件好事,还是想听您说两句祝福话。如果实在不想说,也不要随意开枪,流弹扫射到好人家的新儿媳妇身上,让人家怎么看杜家?”

沈雪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说张束这套房要退租,让张束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搬去对面。张束说好。

两人当着沈雪花的面进了门,在玄关站着。等电梯关门下行,杜润感叹,“我妈真是彻底输给你了。”

张束推门离开,“输给我算什么。她的人生已经赢了。”

沈雪花晚些时候发来了退租最后日期,就在三天后。杜润过来帮张束打包,这些家具总得有去处,好在当时给她找过仓库,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张束想了想,又将杜润装好的袋子拆开。她问杜润,你真的希望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吗?保持现在的位置和关系不好吗,住在一起,先不说生活不便,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快便会生厌。合伙人的情不比爱情,彼此看不顺眼,后面处处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