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他想照顾更多需求,比如母婴板块,孩子越来越少,怎么做精品化脱颖而出;老人越来越多,安宁病房是不是应该作为重点发展品类;私立医院如何平衡进口药和针剂器械……拉拉杂杂全是实际难题。
杜润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名利的渴求,但张束没想到他也的确在认真做事业,还能做到这个程度,做到真正的民生层面。张束刮目相看。
那这对母子吵架的原因就不难猜了。张束笃定花姐不懂医院。她在百度百科上查过她,沈雪花女士最高学历是五道口金融学院,之后一片空白。这大概率证明了她上一段学历一定成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想做和普罗大众沾边的生意。
花姐要的是高端、只服务于富人的医院,标准要在国际部之上。在花姐眼里,朱长跃的私心有两层:一层为自己所在的长隆集团考虑,有了高端医疗业务,就可以压对家鼎盛一头;另一层是朱长跃保养再好,也已年过五十。将自己当成皇帝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一定最惧怕死亡。未来朱长跃和他一家子的命都在这里,和他同温层的人的命也在这里,怎么能自降档次呢。
两人完全鸡同鸭讲。到最后杜润只得说难听话,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不就是想当个好医生,好院长?别人没条件就算了,杜家富得流油,还不去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吗?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花姐挣家底的工具,这位好母亲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呢,毕竟为了钱,连别人家都可以插足。
“你懂个屁!”花姐冲杜润大吼,“我不插杜家,你现在是个什么阶级?”
杜润觉得不可思议,“你能不能搞明白顺序?你想插足杜家的时候可还没怀我,我不过是你的一座桥。你明明可以不生我呀!”
耳光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临走,花姐甩了他一句,“小三的儿子也出轨。我们两个谁也不要看不上谁。”
张束静静地听完了故事,应该说是事故更贴切。她问杜润,你妈爱你吗?
杜润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努力挖掘回忆中的快乐。而后,他苦笑,也许想了这么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不过在这种家庭,爱本身就是伪命题。不光是杜清和花姐,所有人和所有人之间,这个字都不存在。
张束不知道怎么宽慰杜润,她问他,苏大夫平时都怎么帮你平复情绪?杜润说,就是安静坐着,苏大夫本身很安静,说很少的话,吃很少的饭,有很少的物欲。大家安静地共处一室,或者一起听歌看电影,也很少交流。她看上去就不会懂我们家这些事。我不过是要一个好人的陪伴。而恰好她很美。
那她此刻也充当一下好人吧。语言在不幸的家庭面前总是苍白。
“那你呢,”杜润招手要了第二杯酒,“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走呢?你家和我家情况不一样,你和朱长跃没有血缘。你们两家,为什么非要凑到一起去过呢?”
人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从最早的陈星,到后来的朱贝贝,到现在的杜润。
有人说她图利,有人说她图爱,张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利和爱,但她有自己清晰的答案。
小时候,张束沉迷去动物园,长大却不再愿意踏足。不过是发现动物们过得没有自己想的幸福,也毫无自由可言,还不如在自然里优胜劣汰。只可惜笼养过的动物,放归山林就是死路一条。肌肉和咬合能力退化,奔跑速度也远不如保持野性的同类。
张束就是笼养过的动物。动物园里有自己的拜高踩低,但至少不会死。出去就不一定了,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到了这个岁数再天真也不会一无所知。她从出生就没真正在野外拼杀撕咬过。金融圈一年像噩梦,酒局,黄段子,但一提姓朱的,性骚扰立刻转为温情关照,是世界上最精彩的魔术,猥琐秃头大变慈祥长辈。
不想再看黑色幽默,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