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找房的时候，他特地挑了一个带浴缸的屋子。他承认自己图谋不轨。

说好的阵雨，待两人躺上床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张束腰酸背痛，却非要走下床开窗，和李行一起分享这场暴雨。

他们都还没穿衣服，闪电频频，照在皮肤上，忽明忽暗。两人就这么搂着，静静聆听外面的声音。风夹着潮气盖在他们的身体上。

明明刚才困倦到了极点，现在却又睡不着了。

张束的脸枕在李行的手臂上问他，都说亲密关系的开始，是能在一个人身上找到熟悉感和共鸣，所以我想知道，最初你在我身上找到的是什么？

李行想了想，回答了她，是孤单。我在我们身上都看到了孤单。

只靠热闹消解不了。

张束又问，为什么要去做恐怖游戏，志怪，宗教，克苏鲁？

想在游戏里探寻未知，直面恐惧。你知道，我的性格里有许多回避的部分。

张束的声音逐渐变小，李老师，你一定看过 EVA 吧。

他捏她脸，废话。

看过几遍？

数不清了。新剧场倒是只看过一遍。

那改天我们一起再看一遍吧。我也只看了一遍呢。最喜欢哪个剧场版，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真心为你》。

张束甚至想为这样的默契流泪。

都赖你，她笑着推他，我都没有力气哭了。

有力气笑就好了。

换他问，最喜欢哪个角色？

我最喜欢真嗣，也最能代入他。你呢？

不重要。如果你喜欢真嗣，那我就来当渚薰。

闪电带来一瞬亮光，张束看到他的眼中满是逗弄，“你真的好烦人啊李行！”

后半夜，暴雨转小，细细密密地打在窗上，张束终于在李行低低的声音中睡着。

李行开了空调，给她盖好了被子。

看着张束熟睡的脸，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对恋爱没有兴趣的原因，不过是聪明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完成了对爱情的思辨。

爱情是非理性的，是危险的，是不可控的。一切不理性的事，都意味着他要撤掉精神防线，要将自己摆在一个会被情绪裹挟的位置。

然而身体的本能比他的理性更早一步做出了动作。他想去感受她真实的温度和回应，因为这一切，都让他明白，自己也想得到被在场和被确认的渴望。

爱也是想要跨过理性去触碰。

第二天早上，张束是被烤面包的香味唤醒的。

她起身去厨房，只见李行戴着企鹅图案的隔热手套，双臂抱在胸前，很严肃地盯着烤箱。

听到拖鞋声，他抬眼，张束正看着他微笑。他招呼她快来看。

“在做什么？”张束问他，也凑到烤箱前。

只见烤箱里两个吐司盒，每个盒中都冒出三个圆圆的面包头，是绿色的。

“好可爱啊！你怎么还有这个手艺？”

“嗯，”他依旧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还有很多手艺，以后慢慢给你开屏啊。”

面包很快烤好，李行将模具拿出来，倒扣在案板上。两个胖而松软的绿色吐司正冒着热气，很是诱人。是抹茶味的。

他掰开其中一个，看到上面丝丝缕缕的气孔，终于放心。

“今天的早餐是史瑞克屁屁，双面煎蛋和热拿铁。非要说补课，我倒是抽空学了一下怎么给咖啡拉花。”

他说着，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亲。

张束不知道一段恋爱的甜蜜期会持续多久，但他们两个却一直如胶似漆，即便有太多的时间不在一起，心也能贴得好紧，最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