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几米的吊灯点上,明亮华贵,清宫终于不再那么阴森。

半年不来,家中多了许多奇怪物件,葫芦貔貅龙龟五帝钱还算常见,一颗玉雕人参半人高,站在角落活像一个鬼怪。明显是找大师布过的风水阵。

张束心中冷笑,今日便是验证大师功力的时刻,也不知是风水阵厉害,还是她厉害。

红木圆桌已经坐了人,都在等她,脸色各异。周君和张军平,此刻最应该出现在桌前的两人,却是不在。

张束施施然坐下,朱长跃便起了话头,“小束啊,以后这么大的事,要跟家里说。”

难得这位姨夫开场。再看周茵,眼睛红红的,老太太倒是很平静。

面前的茶温度适宜,陈皮白茶,都是好货,张束抿了几口,并不接话。

周茵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看向正对面的张束,“束啊,你姨夫跟你说话呢。”语气怯怯,没了往日的娇嗔和理所当然。

张束放下杯子,直直看着朱长跃的眼睛,“听到了。谢谢姨夫,不过我十分好奇,您从哪里得来的这份报告?”

朱长跃有备而来,“你公婆很关心这件事,又不敢直接问你,怕徒增刺激。”

都是甩锅高手。

“我不懂法律,”张束笑,“但如果一家医院,病人的医疗记录能这么轻易被泄露,是不是一定触犯了什么法规法条?实在奇怪,算算也过去两个月了,怎么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关心我?如果关心,又为什么不让我父母知道呢?”

周茵又答,“他们今天有点事……”

“两个退休的人,能有什么事?买菜?逛公园?他们知道这张报告的存在吗?”

周茵还要答,张束打断她,“姨,是你丈夫喊我来的。为什么所有的问题都是你在回答?”她又看向朱长跃,“姨夫,平日您也是杀伐决断一个人,今天就不用铺垫了。麻烦的人被您清了场,您可以直说想要什么。”

朱长跃笑,“小束,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甚至偏见。但这次我是真心在意你。我们说亮话,你和小杜,从相识到结婚到如今掉了孩子,不过半年,感情基础太薄弱。现在孩子没了,以他那样的花花肠子,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等离了婚,你又不像贝贝一样有稳定工作,除了二婚的名头还能有什么呢。”

张束眼神清白,“在一切开始之前,您难道没有想过,作为一颗棋子,我只会有这样的下场吗?”

她给自己添了茶,笑问朱长跃,“您叫我来是想要代持还原,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朱长跃也笑,“代持还原只是个表象。还原了,我朱长跃和长隆都能给你撑腰,咱们都有好处。做长辈的要为你的未来操心,你做小辈,也要反哺家族。如果不还原,长隆,和咱们两个,都会被鼎盛宰割。你这段婚姻,感情没落着,孩子没落着,可是白白牺牲了。”

坏事做尽、牌坊立满,张束只觉得疲累。

她正想如何脱身,门却在此时开了,周君冷着脸推门进来,直冲张束而来。

张束心道不好,准备闭眼挨打,周君却绕过了张束,径直走到朱长跃面前。

“小朱,”周君看着他,“上一次这么喊你,还是在你成为朱总前呢。既然都是一家人,不如恢复这个称谓。”

朱长跃还是笑着,却难掩烦躁,不知道这位平日在家最没地位的妻姐要演哪一出对付她的泼皮女儿已经破了他的底线。长隆那么多的事务等着他处理,时间却花在了一个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身上。

他的态度不再和煦,装都懒得再装,“你女儿胳膊肘往外拐,我教育两句,你又找什么事?”

“轮得着你教育?”周君说着,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兜头泼了朱长跃一脸。场面太过意外,连蜡人一般的老太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