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三个字:秀妹呢?
魏斌风尘仆仆,一脸愁容:“她呀,遇见亲戚了,去亲戚家小住几天。”说完,看对方一脸懵样,才想起她又聋又哑,于是拿出手机,把刚说的话重新打了一遍。想了想,又补了几句:你也别在这睡了,赶紧回去,这两天厂里有事,不用来送饭,先给你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
说完,魏斌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爷爷,递给何年。
尽管玻璃厂里有诸多秘密,但也有着相对正规的流程,每月,秀妹都会做一份工资表,芳婶子跟琴娃两个人只领一份工资,发的是现金。俩人谁来领,都得签字确认,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随手给她几张。
肯定出事了。
魏斌的眼睛里,浮了层混着灯光的情绪,仿佛,他是个善人,准备放眼前的女人一马。何年察觉到危险,不露声色,接过钱,装进包里,点头致谢。
她指了指那一罐子蝉蜕,在本子上写下一句:秀妹让我拿些蝉蜕回去,煮水给芳婶子治病。
“行,拿吧,拿了赶紧走。”这句话完,魏斌反应过来对方听不见,懒得再打一遍字,做了个“OK”的手势,又指指门,确定何年懂了他的意思,转身离开。
何年翻出一个塑料袋,把玻璃瓶打开,再次将里面的蝉蜕倒出来,挑出那只塞了纸条的放进塑料袋,又随手抓了两把,往袋子里一扔。其余的,重新装回罐子里。
她有预感,这张纸条很重要,说不定在某个时刻会派上用场。
出了宿舍门,走廊里的灯全亮了,宛如白昼。除了秀妹,其余的人都在这了,看门的老刘和徐工喝了酒,脚步是飘的,站不稳,被人搀扶着。魏斌伸手,想给他们一人两巴掌。
关键的一夜,事情办砸了,看家的人却掉了链子,不仅放了厂外的人进来,还喝得不省人事。他余光扫到从秀妹宿舍出来的何年,才住了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晓有人出来了,魏斌抽回手。何年路过时,他的目光看向她腰间的包,给了个眼色,一个形容枯槁的小工走向前,指了指包。何年会意,点头,把包打开,给他们查。
包里面装着手电筒,本子,笔,一目了然。何年还晃了晃手里的一袋子蝉蜕。
魏斌给了个手势,让她走。
何年将包扣好,穿过队伍,脚步不停,七嘴八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这就放她走了?”
“是个老实人,还惦记着秀妹的安危,再说了,又聋又哑的寡妇,够可怜了,留她一命吧。”
“那我们非走不可吗?”
“上面的命令,除非你想死。”
“那个人怎么处理,若火药炸了,他肯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