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时不时消毒。这里显然不达标。且药物研究大多会用小白鼠做实验,这间实验室里,竟养着十几只老鼠。
福尔马林的刺鼻、化学药剂的酸涩、灰尘的霉味,还有隐隐火药的气息……这些气味纠缠着,渗入墙壁以及空间的每一个物体上。何年浑身一颤,想着该如何把“秘密”带出去,一击必中。
咚,咚,咚咚……
突然,一阵持续,带着节奏的声音,从冰箱的方向传来,将何年吓了一跳。她看了过去,发现声音来自内里的一扇小铁门。门上锈迹斑斑,好几处锈斑上,好似长了苔藓。
“秀妹,是你吗?”一道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果然有人。何年的耳膜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中,她站定,调整好呼吸,把早已想好的借口,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咚,咚,咚咚……声音再次传来,带着规律,但急促了很多。
何年盯着那处紧闭的铁门,猜测,这带着特定节奏的声响,应该是藏身者与秀妹之间的暗号。
何年没说话,也没发出声响,里面的人似乎不甘心,固执地在等着一个回应。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被抻得很长,她握紧了手里的矿灯帽,掌心微微发汗。
终于,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何年,他明显惊了一下,退了一大步,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何年往后退了一小步。
男人像是许久没被阳光照射过,脸色是病态的白,眼窝深陷,眼珠浑浊。人很瘦,身上穿了件枣红色的羊毛衫和一条黑色的呢子裤。衣服裤子虽旧,倒是干净。
无声无息,僵硬若雕塑的两个人,互相打量,仿若对峙。
“你是谁,你怎么来了,秀妹呢?”男人的语气,仿佛眼前人是来串门的熟人。
何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嘴巴,接着摆了两下手,示意自己听不见声音,也说不了话。接着,用手语比划了一通,看对方没有反应,她面露难色,但又做出似在情理之中,习以为常的表情。
翻出随身包里的本子和笔,把早已想好的理由在本子上写了下来,递给男人。
我跟秀妹今天一起去了镇上,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一直没回来,我在宿舍等她,听见柜子里有声音,以为她遇见危险,就找了下来。抱歉,不知道有人在。你住这里?
男人瞥了眼本子上的字,似恍然,点了点头,接过本子,写了几行字:你好,我叫徐又言,你是琴娃姐?
徐又言。阿言。所以,他是秀妹笔下的阿言。
徐又言,何年在心里过了一遍。
这个名字,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何年的朋友不多,能让她有印象的名字,一定是某个案子里的当事人。
当初,她接受的秘密任务,就是协助侦破一直悬而未破的诊所假药案。案子年头久,跨度广,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但每每查到关键时刻,证据就会消失。如今看来,案子跟青山脱不了关系。
她思绪杂乱,一个又一个人影在脑海里闪过,影影绰绰,似乎差一个契机,答案就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