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钱和女人都办不成,还有权可以施压,若权也失了效,只能用点手段。

膝盖隐隐地疼,宋金宝啧了一声,缓缓地扭了扭腿。每当雨夜,他的膝盖就胀痛,宋家在医疗界人脉算广,他去了很多医院,见了很多专家,查了又查,都说没病。

既然身体没病,那就是心病。

病因或许来自多年前那个夏天,他算计了几个女人的生死。最初是恐惧,毕竟人命相关。但他旁边的人,喝酒、划拳,吃着烤肉,偶尔瞥一眼手机,欣赏着漫天的火光。

仿佛,那些人的生与死,并不是他们的算计,而是一场隔着幕布的电影。

“这小破胆,得练!”姜涛抓了把烤肉塞到他手里,“那边烤肉,这边也烤肉,美滋滋!”

人命从姜涛嘴里说出来,轻松,有趣,毫不敬畏。渐渐地,宋金宝的恐惧被戏谑的笑骂声和划拳声掩盖,他竟变得平静,爬回椅子上,拿了串烤肉,往嘴里塞。

“这肉不错,挺嫩。”宋金宝故作镇定地咬下一块肉,咀嚼的同时,脑海里不受控地闪过几个焦尸的画面。胃里开始犯酸水,他扔了烤肉,捂着肚子干呕。

耳畔,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嘲笑他竟被几个蝼蚁的生死,搞成这副德行。

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命本不同,有些人的命,能被他当做利益筹码,已然高攀。

他怨自己明白得太晚,若十八年前就懂这个道理,不会心生怜悯,留下后患。

“冯白芷,竟然是她。”他小声地呢喃。

在华阳,雅乐宫小有名气,宋金宝虽不常去,但也是 VIP。他跟冯白芷打过多次交道,但从未想过她会是卫校女学生。十八年前,他们见过,前后不过两个小时,但对她印象不深,因为从见面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们会遭遇什么。

她们会往地狱的方向走,从此断了人间路。

一面之缘,人间地狱两条道,原以为彼此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

可眼下,不但有所交集,还脱离了掌控,这种感觉让他心生烦躁。

“宋总,开始吗?”索菲尔酒店的负责人袁长辉手里举着一台索尼相机,冲着宋金宝的背影说。

宋金宝没有转身,嗯了一声,就算下达了指令。

雨越下越大,他抿了口红酒,感慨,夜,不愧是罪恶最好的保护色。

他从玻璃窗映照的影子上,观察着客厅里的两男一女。除了袁长辉外,软趴趴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嘴被袜子堵着,像一团死肉般的男人叫陆泽明,他旁边衣着性感,姿势半蹲,手里举着一根针管的女人,叫阿莲。

听到宋金宝嘴里蹦出的那个字,阿莲摸出一个西林瓶,把针管扎进去,抽出药水,在陆泽明眼前晃了晃。陆泽明被袁长辉踩着,浑身无力,眼眸落在银晃晃的针尖上,惊惧,试图挣扎,嘴里支支吾吾,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

阿莲露出妩媚的笑容,熟练地把针扎入陆泽明的脑袋。在这个位置下针,针孔不容易被发现。

“别动,这可是好东西,便宜你了。”

原本,陆泽明的脸色像被雨水冲洗干净,呈现出毫无生机的白,待一支针打完,渐渐涌上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