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政府秘书处刘处长的太太余雪珍找我诉苦,抱怨今年刘处长要回农村老家过年,她说那地方穷山僻壤,特别破,人住在那就是遭罪,她反正每次去,饭也吃不惯,觉也睡不好,除了在一帮农民面前穷扎势外,没一点意思。她知道我过年不回家,得在店里张罗,就跟我说她打算装病,不去,要跟我混顿年夜饭。”

冯白芷无意识地撩了撩头发,又裹紧身上的貂,继续道:“我反正没什么亲戚,人家处长老婆要跟我过年,我能说不吗?后来,这消息传了出去,很多太太都要来混饭。我知道,那帮有钱有权的太太们各有各的鬼胎,各怀各的心思,我谁也得罪不起,就张罗了一桌席面。很多人为了跟刘太太搭上线,给我塞了不少钱,我盘算着,钱么,挣不完的,不如今年歇歇。这事,你们随便问。”

余雪珍这个人,范旭东印象深刻,就是那个趁酒发疯,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的女人。

“范队,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也知道我嫌疑很大。但前些年,我老汉江建利在的时候,我还能狐假虎威,说不定有胆干点违法乱纪的事,现在是有贼心没贼胆。”

“是吗?你有权有势的姐姐妹妹那么多?”

“再有权势,也不能干违法的事啊。”

“说得倒是好听。”范旭东问,“‘那个人’让你帮他个小忙,你帮他做了什么?”

冯白芷迟疑了一下,嘴巴一开一合,支支吾吾。

“老实说。”

“其实,‘那个人’还给我打过电话。”冯白芷顿了顿,眼睛闭了几秒,又张开,“那支‘口红’是我按照他的要求放到陈玫包里的,但我真不知道那是手指头啊。”

“你放的?”

“嗯!”冯白芷点头,“他说他会提前找人把东西藏到包间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所以,你才故意关了监控,你们是合谋?”

“真不是合谋,我先张罗的席面,‘那个人’后来联系的我。”冯白芷打断范旭东的话,思索了一阵子,说,“我也好奇他是谁,所以悄悄藏了一个摄像头在玄关的关公像里,还没来得及看。”

“你不是不信佛吗,还摆关公?”

“信不信的,摆着当个吉祥物么。”

范旭东给了陈宇一个眼色,她点了点头,对冯白芷说:“根据《刑事诉讼法》第 54 条,我们暂时依法扣押你的通讯工具。”说完,把手机装进证物袋后,离开问询室。

问询室只剩下范旭东和冯白芷两个人。

“能给我倒杯水吗?有点渴。”

范旭东起身,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放在冯白芷面前:“喝吧!”

冯白芷伸手拿杯子,手突然抖了下,纸杯倒了,热水溅在她的手背上,她啊地一声开始嚎啕:“我怎么这么倒霉。警察同志,杨勇到底是不是死了,不管他死没死,我都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你说了不算。”范旭东递给她几张抽纸,“擦擦。”

在范旭东靠近她的那两秒,冯白芷用极细小的声音说:“那个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叫魏红琴。”

话音才落,陈宇再次走进来:“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手机也给技术员了。”

冯白芷直了直身子,坐在椅子上抽抽搭搭:“范队,你说当年那火会不会是杨勇放的。”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范旭东瞳孔收缩,压下内心的悸动。

魏红琴?

这个名字,只有范旭东听到了,冯白芷故意说给他听的。范旭东喉结动了一下,极力掩饰着自己骇浪似的情绪。

魏红琴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也是东风分局刑侦大队上一任大队长何年的母亲,她随着何年的调任来到华阳,但人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