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玫摇头:“真不知道,给个暗示。”
范旭东站起身,缓步逼近陈玫,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别暗示了,给你明示。你挺能行,大过节的出来鬼混,包里还揣根手指头?说,是谁的?”
“啊指头?”陈玫凑近,目光刚落到照片上,瞳孔骤然紧缩,猛地别过脸,声音微微打着颤,“拿走,快拿走,我咋知道是谁的?”
“不知道,你包里的东西,你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不知道!”
“那这东西,你认识吗?”范旭东换了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从残臂上摘下来的戒指。
她弓着背,眯着眼看:“这,这是我老汉杨勇的戒指。”
“你确定!”
“确定,还是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去华美商场买的呢。”
范旭东和陈宇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审:“杨勇这会人在哪儿呢?”
“不知道,”陈玫吸了吸鼻子,“我俩各过各的。”说完,她似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煞白,试探地问,“不会是杨勇那哈怂的指头吧?”
“哦!”范旭东若有所思,轻点下巴,“你承认了?”
“没,没有,警察同志,别想套我话,我是良民。”陈玫着急辩解,差点咬了舌头,“不过,他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上钱,被人砍了指头抵债也说不定。但,放我包里干啥,晦气。”
“杨勇工资那么高,为什么还要借高利贷!”
“还能为什么,他赌博,还包二奶、三奶!”陈玫的脸上多了愉悦的情绪,“利滚利,钱还不上,要账的人住在家里,狗日的不敢惹,还让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伺候他大爷。狗日的终于遭报应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跟他早离婚了。”
范旭东盯着陈玫的脸,没放过她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个表情。
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未撒谎。
他们的人去了趟杨勇家,家里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邻居说,往年过年,杨勇还会把母亲接来一起,但今年媳妇跑了,也没见他接老人过来,有人看见他年三十一大早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所以,家里没人。
范旭东隐隐预感,杨勇遇害了,断指和残肢极可能属于他,他等待着 DNA 检测确认身份。
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他的尸体。
在华阳地界,敢明目张胆放高利贷的,也就那么几家,根据陈玫提供的信息,警方很快确定了目标人物黑子。
白柯宁带队去抓人的时候,黑子尚在睡梦中,他人被带到警局,丧眉耷拉眼,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说自己跟警局的谁谁是兄弟。
“别整那一套,杨勇呢?”
“杨勇是谁?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他爹,大过年的,你们警察不放假啊?”黑子看了一眼表,“赶紧把我放了,着急去吃安东街的头锅水盆呢。”
这种老油条,范旭东的人见多了,他不慌不忙地说:“有人亲眼看到杨勇昨天上午去找过你,还有,在你屋里找到了两处擦拭的血迹,回头要是检测出血迹是杨勇的你懂,大过年杀人,你可真行。”
“别胡扯淡,谁杀人了。”黑子争辩,“行,老子敢作敢当,他欠钱不还,老子让人砍了他一根手指。老子懂规矩,砍之前征求了他的同意。”
黑子从范旭东手里接过他被扣的手机,一通操作后,播放了一段杨勇“自愿”被砍手指的视频。
视频画面里,杨勇颤巍巍地坐着,手放在面前的破桌子上,四指撺着,小拇指伸着。神情惊恐,身子不住地抖。
画面外有声音传来。
“尊敬的杨勇先生,您好,请问,我可以砍掉您的一根手指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