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婷是学生,没有手机,但她上网。查了郭美婷电脑里的上网痕迹,除了“看花向右”这个论坛外,她浏览的其他网站都很正常。“那个人”大概率通过伪装成“厕妹”,在网络上教唆郭美婷嗑药。
至于迟莲芳,她有一个老人机,平时联系最多的人是母亲陈文娟。把她手机里的人排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人,她又不上网,所以,是怎么和“那个人”交流的。范旭东思索着。
看着范旭东在白板上写的字,陈宇若有所思:“迟莲芳平时会出摊,有时和陈文娟一起,有时单独去,‘那个人’如果要跟她说点什么话,或者把弹壳、录音机之类的东西给她,完全可以装成顾客去找她。”
“对!对!对!”
“但她们支摊子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好多人,不好查啊。”陈宇薅了把油腻腻的刘海,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谁把杨勇弄到烟草局去的,也查不到,时间太久了。”
“其实,还有一个点。郭美婷去过黑诊所看病,迟莲芳也在精神病院待过,看病也是一次交流的机会。”范旭东说,“已经有很多线索了,总会查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却慌慌的,不踏实。眼下,他们的思绪、思路,仿佛被一根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敌人在线头上抹了极为诱人的饵,等着他们这群鱼咬饵上钩。
只要一咬钩,就会被拽入一座迷宫里。里面有很多岔口,每个岔口的尽头仿佛都是出口,但游着游着,就会撞上一面冰冷生硬的墙。
范旭东有些沮丧,无力感像潮水那般袭来,一浪又一浪。为什么,明明那么多线索,甚至他们还抓到了凶手,但这些,仿佛是幕后之人给他们的施舍,或者,是更大的饵。
对方藏在暗处,看着他们掉入自己精心设计的迷局里,挣扎,深陷。
正当他准备做张卷子,换换思路的时候,有人从门里探出个脑袋:“那个死者的老婆,叫什么陈玫的,摇了一堆人来局里,可喜庆了,我就没见过家里死了人这么高兴的,你们不去看看热闹。”
“人在哪儿呢?”范旭东问。
“停车场!就差敲锣打鼓了。”
“我去看看,那帮娘们又整什么幺蛾子。”范旭东迈着大步,离开办公室。
还没到停车场,远远地,就看到花红柳绿的几个人。冯白芷也在,看到范旭东,她脸上堆着笑,挥着手打招呼。
“范队,来,给你介绍个人。”冯白芷指着身边的女人,“这位是余雪珍,余姐,也是政府秘书处副处长刘栋梁的太太。以后你们局里哪个领导找你麻烦,你告诉余姐,她帮你摆平。”
看到余雪珍,范旭东下意识用手在自己屁股上挡了下。案子的事,他往余雪珍身上怀疑过,毕竟年三十在雅乐宫的那个局,因她而起,但查了又查,最终她被排除嫌疑。
“范队啊,那天听小冯说,我占你便宜来着,不好意思,喝多了,冒犯、冒犯。”余雪珍一脸戏谑,“不过,范队这条儿确实不错,听说还单着呢,姐那儿有好的,回头跟你介绍个。”
“不用了,不用了。”范旭东连连摆手。
“弟弟,叫人。”余雪珍给了身边小伙一个眼色。
“范队好!”
范旭东认出余雪珍口中的弟弟,是冯白芷敲锣打鼓来分局送饺子那天的主持人。
陈玫今天来认尸,刚办完手续。范旭东瞅着她,气色也太好了,化了妆,做了头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风衣,脸上带着浅笑,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哎呦,您瞅着还挺开心。”范旭东说,“穿这么喜庆。”
“喜丧,喜丧,就得喜。”余雪珍说,“小陈这头发也做得好!”
“我俩关系本来就不好,没必要装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