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调来东风分局的时候,他就听过何年的名字。她曾是市局叱咤风云的铁面女刑侦,办过几个大案,拿过个人三等功,获得的赞誉多,得罪的人自然也多。后来,何年惹上了大人物,那人丧心病狂绑了她还在上小学的女儿。

孩子被救了回来,但右手的小指被切掉一截。小姑娘受了惊吓,整日躁动不安,失眠哭闹,无法正常上学。见了何年像见了鬼,浑身发抖,眼泪直往外喷。医生说,孩子心理上染了病。

丈夫恨她,家里人怨她,何年离了婚,主动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前夫与她商议,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她两年之内不要探视,两年之后,根据孩子的身体情况再议。

对于女儿,何年既愧疚又心疼,同意了前夫的提议,并主动提出离开市局,调往华阳这个小地方,工资、待遇都没提要求。

来了之后,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普通刑警开始干,干到刑侦大队长。

尽管如此,调来的范旭东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女人时,很不服气。卯着劲,总想压她一头。在一次扫黑行动中,他因为冲动,差点酿成大祸,是何年关键时刻出手,击伤歹徒,确保了任务最终的成功。

何年没给范旭东留面子,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那顿骂,他认了,之后,对何年只有服气,过了命,俩人渐渐成了彼此信任的搭档。

何年被爆出受贿丑闻时,范旭东是不信的,但铁证如山,最关键的证据是两段录音和一段录像。虽然那可能给何年下的一个套,但她收钱,答应帮人平事的事,证据确凿。

视频和音频是合成的!范旭东对调查组的人说,他亲自盯了鉴定过程,视频和音频毫无合成的痕迹,是真的。而且,何年收到几笔大额转账后,曾多次购买奢侈品,这与她以往的消费习惯大不相同。

尽管范旭东仍为何年据理力争,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另一种真相,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何年经不起诱惑,犯罪了。

副局长张战找他谈了一次话,说人在极大的悲痛不甘之下,心理会不平衡,情绪无法发泄,就会产生报复心理。刑警这个职业,见过太多人性的恶,有过太多无可奈何,更别说面对如山的诱惑。

好人,坏人,一念之间。何年的女儿自出事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心理治疗、身体治疗都需要钱,说不定何年在高压之下,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张战对范旭东说:“你不能被情分压了理智,感性压了理性,一切得以事实为前提,要拿证据说话。”

后来,他们接到消息,何年畏罪潜逃。上头下了逮捕令,范旭东带队抓捕,结果,就出事了。

难道何年出事的真正原因,与她要调查十八年前卫校的那场大火有关?

范旭东写了几道题,扔了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吹了会冷风,两只耳朵冻得通红。白柯宁搓着手走进办公室,带来一个消息。

冯白芷说的被拐,以及被解救的事是真的,当时还是市局刑警的何年,正是那次解救行动小组的组员之一。

“何队跟冯老板十多年前就认识,她俩是旧相识,这事,俩人谁都没提过。”白柯宁从炉子上拿了一片烤焦的馍,咬了两口,嚼着,声音有些发虚,“会不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跟嘴里嚼碎的馍一起,咽进肚子里。

“送冯老板回雅乐宫的时候,她跟我说了这事,没打算瞒人。”范旭东的眼睛看向窗外,“既然有了新的身份,不想提过去的事也正常,何队不提是为了保护她。”

“老范,你眼睛都肿成鸡蛋了,去沙发上卧一会吧,人可别累垮了!”

“行,我眯一会。”范旭东也没推辞,“杨勇的档案回来了,喊我一下。”

此刻,他身心都累,疲惫不堪,卧倒在沙发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