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惜命的人,想活着,但真要死了,也不怕。她这辈子,足够精彩,死而无憾。
“骂啊,接着骂。”他手里晃着的火棍,在此刻,仿佛是驯养人类的工具。
“我操你妈,你个死鸭子……”
刺啦……火棍又一次烙上她的皮肉。
冯白芷痛喊一声:“你把我绑成这样,我骂你两句过过嘴瘾都不行。那个,我错了,你赶紧走下一步流程。”
“这才对!”
突然,男人将手中的火棍当做杀人的剑,捅向冯白芷。她闭上眼,心一惊,却听耳畔传来戏声。
怨气腾腾三千丈……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可怜我青春把命丧,咬牙切齿恨平章,阴魂不散心惆怅,口口声声念裴郎。红梅花下永难忘……
男人竟开始唱戏。
夜色为幕,月落追光,火光照影。
“你知道吗?阿莹从小的愿望,就是跟她妈妈一样,成为唱戏的名角……我俩约好了,以后她唱戏,我报幕……”
她果然是鬼她不是人。背地里我把平章恨,你为何下此狠毒心?舍不得慧娘双膝跪,再叫声慧娘你当听:我不愿做人愿做鬼,咱夫妻阴曹同路行……
一出秦腔《游西湖》,他既唱李慧娘,又唱裴瑞卿,悲悲切切,唱出了几分鬼魅韵味。
“我给阿莹上过妆,她化戏妆的样子真的好美。她本该是我最珍贵的藏品,却被你们毁了。”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冯白芷心想,但也知道,她的辩驳不会改变什么。
怪不得,死亡现场会有戏声。
那是他为死在鬼火里的杨莹,搭建的戏台。
咯吱……咯吱……顶楼的小门被人推开。
男人收了势,扭身,看到小门里走出的女人,笑了。
“游戏即将结束,要你命的人来了,而我,不会跟将死之人计较。”
他一挥手,把火棍扔进汽油桶。
*
张战的车毁坏严重,车门凹陷,玻璃碎裂。劫后余生的何年,抱着女儿,上了范旭东的车。原本,范旭东和白柯宁同乘一车,见何年神情恍惚,他立即摇下车窗打了个手势。两辆车缓缓靠边,白柯宁和叶璇迅速完成了换车。
叶璇坐在副驾,像往常一样,复盘着刚才的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白柯宁驾车赶到,与范旭东默契配合。他将车身稳住,与炸弹车保持距离,范旭东从后备箱探出半个身子,单手扣死牵引杆锁扣,在行驶中精准卡入炸弹车前端的横梁。咔嗒一声脆响,两车瞬间连为一体。
这个关键连接,彻底断绝了炸弹车熄火停车的可能。
接着,范旭东右手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子弹穿过车窗,精准命中黄燕北的左臂。玻璃碎片四溅,他敏捷地攀上炸弹车的车顶,从破碎的车窗鱼贯而入。一个干净利落的肘击,让本就中弹的黄燕北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市局的支援车队及时赶到。当拆弹组冲向行驶的炸弹车时,黄燕北已被范旭东铐在了车门把手上。
“炸弹安装了时速触发装置,”拆弹组很快通报,“定速器改的,结构精巧。”
危机终于解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给你们添麻烦了。”何年说。
“瞎说什么。”范旭东随手抹了把脸,玻璃划伤的血痕晕开,血迹在脸上糊成一团,“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再说了,这案子多亏了你。”
“就是,倒是让老范好好露了一手。”叶璇转头,看向后座神色凝重,紧紧抱着果果的何年:“老何,别想太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你,老黄是老黄。”
“唉,你们说说,谁能想到,张战那货竟然是卧底,藏得真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