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真的都是缘”肖屿忽觉说“缘分”这种话未免有点儿太土了,赶紧改口,“都是巧合。”

“真那么巧的话我等下就去买双色球了。”杨荏撇撇嘴,“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

她虽然戴着眼镜,但镜片遮不住她明亮的眼仁儿和黑翘睫毛。

肖屿忽然抬手,捻走一直黏在她头顶的那片叶子,低声说:“从第一次见面,你在擦教室窗户玻璃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许是因为这句话超出了杨荏的预测,她内心大受震撼,一时忽略了肖屿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杨荏不敢相信,一双眼睁得圆又大:“从那一次就认出来了?!”

她想过可能是肖屿带家骏来学琴时,看到墙上的照片认出了母亲,要不然也不会那天就喊她“张阿姨”。

可她未曾想,肖屿是从大扫除那天就认出了她。

肖屿手插回兜里,也把那片叶子带了进去:“嗯,从那次就认出来了。”

杨荏支支吾吾:“但是、但是我……”

肖屿无奈苦笑:“我知道,你早不记得我。”

“不是不是,我有点脸盲,而且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啦……”

杨荏确实是记得肖屿,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事情发生时她年纪小,也不确切的年月日了,只记得第一次是一个雨夜,本来应该休息的萍姨带着她的儿子来家里,她在客厅练琴,张茜和萍姨在餐厅谈事,萍姨的儿子就在沙发上坐着。

后来萍姨母子在家里住了一晚,晚上家里另一位阿姨给她温牛奶的时候,她还给萍姨两人送过去。

至于第二次的话,还是个雨夜……

……

“我知道你早就忘了这事,也一直没有认出来。”肖屿手还插在兜里,捻了捻那片叶子,“所以我也没好意思跟你搬出以前的事,太唐突冒昧了。”

“这有什么唐突冒昧的?你就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怪不得你一开始就总是问我家里的事,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杨荏忽然噤声。

肖屿挑眉:“以为我什么?”

杨荏眼珠子转来转去:“没、没什么。”

以为他是道德败坏的家长爸爸啊。

事已至此,肖屿也不再隐瞒心里想法:“我一直觉得小时候遇见你的时候我都挺狼狈的,当初你的生活环境和我的生活环境差距也太大,我总担心,我在你那里没能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时我那么小,其实对好与坏都还没太大概念……”杨荏瞥向他的手臂。

虽然这时肖屿穿了长袖,但杨荏知道他手臂上有些旧疤。

那些伤疤的颜色偏浅,和他自己的肤色有差,像树干被硬生生地抠下皮,留出斑驳的内里。

以前杨荏以为那是肖屿打拳时受过的伤,现在想想,不全然是。

肖屿察觉她的目光,也垂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臂。

杨荏斟酌道:“你看,小时候我们连‘家暴’这个词都不懂的,只知道是被打、被欺负。”

肖屿微微眯了眼,那是他一直不怎么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那男人在他和母亲身上烙下的伤疤,这辈子估计都好不了,就算他们现在的生活改善了、变好了,有些疤痕还是无法被磨平。

肖屿低声说:“对,那时候根本没有‘家暴’的概念,旁人也只会说‘那衰人打老婆打小孩’,但说完就完了,毕竟这是我们的‘家事’,却无人告诉过我这就是极度恶劣的暴力行为。

“那男人还总给我们灌输‘老婆孩子就是可以被打的’这种观念,搞得我有一度以为,全世界的爸爸都是这样的,后来接触了别的爸爸,发现不对啊,怎么只有我们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