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见到了一丝光。

……

李曼哭累了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母亲和外公外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

“好了,你睁开眼看看还难不难受。”

闻言,杜蕊先转了转眼珠,没刺痛感,才缓缓睁开眼。

孙兴往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问:“还有沙子吗?”

杜蕊连续眨了眨眼,摇头说:“没、没了,谢谢你,兴哥。”

孙兴只“唔”了一声,继续把地上的花扛去棚外的面包车里,留杜蕊一个人站在大棚中央发呆。

刚才有沙入眼,而且好似还是特别大颗的沙石,杜蕊怎么眨都弄不出来,一碰眼皮疼,一睁开也疼,眼泪不停往外飙。

在她疼得嗷嗷叫的时候,孙兴来到她面前,叫她不要动,不要揉眼眨眼,他去车里取点东西就回来。杜蕊闭着眼乖乖站在原地,过了会儿孙兴回来,杜蕊听到他在旁边水龙头洗了手。

她感觉到影子在面前晃,还没反应过来,眼皮已经被整块翻开来了。孙兴的手冰凉带着湿意,不适感让杜蕊本能想挣脱,这时又听孙兴冷静开口:“别动,沙子进到上眼睑内侧了,光靠眨眼是弄不出来的。等一等,我用棉签给你取出来,很快就好。”

……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他们今天要给市区里的几家花店送花,杜蕊发愣的这会儿功夫,孙兴已经把花全搬上车了。

他也不喊人,坐车上按了两下喇叭。

杜蕊急忙拿了包跑上车,安全带还没系,车已经开出去了。

杜蕊缓了缓呼吸,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不过没想到兴哥你居然会在车上放棉签啊。”

孙兴还是只“唔”了一声。

杜蕊早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模样。

孙兴不是他们村里的人,大概是三四年前,孙兴搬来村里,住在离杜家不太远的一栋旧屋里。旧屋的那户人家都搬去市区了,杜蕊听杜父讲,孙兴跟房东一签签了五年,房东还很得意地跟村民们嘚瑟,说接下来五年都有稳定收入了。

孙兴一个人住,没家人没朋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之前是做什么的,他也不跟其他村民来往,别人问他话,他常常只应一声“唔”。

后来杜家的大棚找帮工,谁都没想到孙兴来见工面试找工作了。

他说他有驾驶证,能开车送花,但之前没有过在花棚干活的经验,问杜父这样能不能应聘,杜父考虑了会儿同意了,让孙兴先做一个礼拜试试看,毕竟在花棚的工作并不容易,不是每个人能受得了那份苦。

孙兴做完了一个礼拜,又做了一个月,接着是半年、一年、两年……到今年为止已经是第三年了。

周围村民仍对孙兴的身份和过去很是好奇,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来,孙兴可能是混黑的,为了躲避敌人或债主,就躲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有的人还说,说不定孙兴是接受过改造的。杜母听见这种话,还会跟村民们吵,说人家只是不爱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