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帮。
“我们家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和阿芳好像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为谁服务,明明那时候蔡伟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大榕树下,蔡惠清打开折扇扇风,翘着脚说,“讲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小时候还实牙实齿地跟阿芳讲,将来我要挣大钱,要带阿芳买靓衫,让她不用总穿我的旧衣服。我们那时候姐妹俩的感情真的很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像阿妈那样,整天围绕着蔡伟全生活了。”
她摇摇头,似是无奈,似是麻木,“我以前总会觉得我命没有阿芳那么好,她长得比我高比我漂亮,嫁了个好人,女儿又有本事。直到阿芳查出生病,我才想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关要过。”
陈高阳一直沉默,陈沐冉声音有点冷:“可是你变得跟外婆一样,总和小舅一起合伙来找我爸便宜啊,把他当‘水鱼冤大头’摁完又摁。”
蔡惠清耸耸肩,似是对她的指控毫不在意:“我不止占你爸便宜啊,好多人的便宜我都占。沐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吃个饭,能打包的我都打包,能不打车坐车的地方我都走路,就算被你们背地里骂,我也得厚着脸皮能省一点是一点。我们家的环境跟你们家相比就是天与地,你们烦我讨厌我我无所谓的,我总得生存,总得跟我女儿和我孙女多存一点。”
这么“坦白”的大姨,跟陈沐冉印象中那个孤寒小气吝啬的大姨似乎有些不同,她也从未听过大姨讲这么一大段听上去似是挺“正常”的话。
哪个才是真正的大姨,陈沐冉都有些分不清了。
陈高阳把拜祭的供品分为两份,一份装回蔡惠清的袋子里,蔡惠清没推拒。
分开前,蔡惠清说,陈高阳跟他们蔡家决裂也是件好事,这样郭常发就不用整天惦记着要怎么跟他开口借钱,这半年里老实了挺多。
回家的路上,陈高阳手机响,是黄三妹打来电话。
陈高阳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还跟黄三妹吵,不想接,倒是陈沐冉说:“接吧,我听听老太太还想要说什么。”
黄三妹这半年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前段时间中过风,瘫了大半边身子,现在只能卧床护理。她说话都是不利索的,断断续续,含含糊糊,但陈沐冉还是能听出她在骂陈高阳没心肝,就这样放任蔡伟全家出事他也不管,迟早会被天收!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感觉的,黄三妹时日不多了。
电话是公放,等老太太骂累了,陈沐冉才缓缓开口:“外婆,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陈高阳摇摇头,把电话挂了。
*
陈沐冉已经过了会为极品亲戚内耗半天的年纪,送完陈高阳回家,她自己赶回公司。
他们今晚在空中花园有场活动,这场限定的用户是有海外留学经验的人士,以及目前在广州常住的外籍人士谁能想到,连外籍人士都有相亲需求了呢?
活动前,临时又有男嘉宾不能到场,陈沐冉想都没想就给周泽打了电话。
周泽服了:“陈沐冉,你现在就是把我当‘婚托’是吧?上次的宠物局你也把我拉去了。”
上次有个活动,是仅限家里有养宠物的人士参加,他被拉去当“救火队”,全场嘉宾都是养猫养狗,就他一个人养鸟。
“什么婚托?婚托是用假资料去骗别人上当,你的资料是真的,也没想骗人上当,就是拉你凑个数,你可别把这种脏帽子往我们公司扣。”陈沐冉手里忙着活动前的准备,脖子夹着手机胡说八道,“能喊你来,这证明什么?证明能者多劳,证明你哪条赛道都能走得通,多好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
她想了想,忽然“啊”了一声:“不过你也不是每一条赛道都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