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高铁发车只有 16 小时,孟和苏还在等他,说要给他一个生日彩蛋。
祁秦买了新手机,办了新卡,第一时间给孟和苏打了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后,孟和苏的声音带上了不明显的低落,问祁秦还会不会回来,祁秦确定地说了“会”。
然后,他给自己的旧号码发去了短信。
“您好,我是手机失主,如果方便的话请联系我。”
这是祁秦删删减减几次后得出的最适当的短信内容。短信发出后,他内心的第一反应却是希望对方最好不要回复。
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后,祁秦比任何人都意外。
他想,孟和苏也不知道吧,他是个如此冷漠薄情的人。
可旧号码的来电还是在凌晨打来了,是方舒华。
她的声音在寒夜中被风吹得破碎,带着强装出的镇定和压不下的哽咽,需要祁秦仔细拼凑字句才能听清。
她说:“祁秦,你能不能来接我?”
见到方舒华时,她只穿了件单衣,头发也是湿的,发丝上的水凝结成了冰凌粘在上面,更显得她狼狈不堪。
她是只落水的天鹅,无处可去,只能选择奔来祁秦这里。
他们不敢回祁秦学校,怕周华平找去,她知道祁秦在哪里读书。所幸 A 市够大,大到足够他们两个藏身。方舒华的证件、钱包和手机都被周华平扣住,祁秦把自己买的新手机连带电话卡都给了她,又从方舒华那里拿回了原来的手机,挑了家高铁站附近的酒店短暂落脚,想着之后再想办法。
因为方舒华没有身份证,祁秦办理了单人入住一个人先上楼去等,方舒华敲响房门时,祁秦打开门,最先看见的是方舒华的鞋子。
她还穿着从酒店逃出来时的一次性拖鞋,前天刚下过场雪,她在室外折腾了这么久,鞋子早已被路上融化的污水打湿过几轮,连带着她的脚一起。
方舒华的视线随着祁秦看去,明白祁秦在看什么后,她把一只脚藏在另一只后面,很快意识到这样做也是徒劳,于是她重新站好,整个人立得笔直。
在祁秦移开视线退到一边,她走进房间,像天鹅群的领袖巡视它的领地。
为一个人的行为套上模板,这模板可能会成为限制这个人的枷锁,但在方舒华身上,祁秦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一点。
她的一切都是“方舒华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