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回忆

吴家妮的意识在混沌中飘荡。

癫痫发作时的痉挛让她的大脑缺氧，但在这片黑暗中，一些记忆碎片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那些被她刻意压制的、关于楚杨的记忆，像破碎的镜子般在脑海中闪烁。

一个月前，她坐在电脑前刷着锦绣小区的租房信息。当看到一栋二单元 202 室正在出租时，她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片刻。这间房正对着楚杨家。

她立刻抢租了下来。

搬家前的某天下午，楚杨突然主动联系了她。

电话里楚杨的声音有些疲惫，“桐桐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还要用进口药。医疗费用... 唉，不知道家里的钱还能支撑多久。”

吴家妮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急忙问，“需要多少？”

“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至少要十万。”楚杨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我知道这笔钱不少，但桐桐的情况真的很紧急...”

“我这就转给你。”她打断了他的话。

挂断电话后，她打开手机银行，把账户里的存款都转了过去。

下午，她偷偷去锦绣小区，像之前一样远远地观察桐桐的状况。

让她惊讶的是，和其他小朋友在滑梯旁玩耍的桐桐跑得飞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病重的迹象。

她走到凉亭里，那里坐着几个正在聊天的老人。

“恁是新来的吧？”其中一个老太太热情地招呼她。

“是啊，刚租下来房子。”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住哪栋楼哩？”

“一栋二楼。”

“哦，对门那家，恁瞅见过没？”另一个老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家那娃不中，忒可怜咧。”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装作随意地问。

“刚来那会儿还中咧，机灵着咧。”老太太回忆着，“也就半来年吧，开始犯病了，跟她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半年后才发病？吴家妮心里咯噔一声。

几天后，吴家妮通过自己家的智能门铃观察了一上午。确认对门没人后，用从芊芊妈那里逼问的密码，偷偷潜入了楚杨家。她需要找到桐桐的病历或者任何能证明真相的东西。

那天是个阴天，客厅还拉着窗帘，室内灯光昏暗。她在客厅小心地翻了一阵子，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蹑手蹑脚地往卧室走去，手心全是汗。

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有人回来了！

吴家妮心脏狂跳，慌忙躲到了客厅的沙发下。沙发底下积了不少灰尘，她强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玄关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客厅。那人打开了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光线洒在地板上，随后在屋里来回踱步，像是在焦急地等什么。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吴家妮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吓得差点发出声音。

“喂。”楚杨接起电话，声音很低。

他在沙发上坐下，吴家妮能看到他的皮鞋就在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

“对，我已经搞到你要的钱了...十二万...对，就按之前说的，在楚各庄见面。”

吴家妮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坐后天下午三点那班大巴去找你...放心，我会带现金。”

挂了电话后，楚杨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侧卧。吴家妮听到抽屉打开的声音，还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过了大约半小时，他才离开书房，回到主卧睡觉。

吴家妮又等了一个小时，确认他已经睡熟，才从沙发下爬出来。她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