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出了点麻烦,就想来问问你们。但今天出了另外一个事儿,我去他老家找他的时候在村尾的小河边发现了副眼镜,像是他的。警察去取证了,但他们不会立马开始搜寻… ”她在踌躇怎么措辞自己手头紧,想跟爸妈借点钱雇搜救队这件事。
“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他肯定没事儿,你不用瞎担心。”她妈妈开口打断她,是钱胜楠熟悉的一言堂语气。
钱胜楠皱起眉,“你怎么那么肯定?”
她妈妈眼神游离,沉默了一会儿说,“唉,这事儿本来不想叫你知道的。前段时间对账的时候... 发现楚杨从公帐上拿了十万。我们跟他说如果能在两周内把钱还回来,我们就不告诉你、也不报警。他现在这样,肯定是还不上钱躲起来了。”
几句话像一记闷棍,把钱胜楠砸懵了。
楚杨偷爸妈的钱?
他平时生活节俭,钱都花在家庭上,他偷十万块钱干嘛用?
最糟糕的是,自己的父母竟然和自己的丈夫合伙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钱胜楠感觉自己大脑卡壳,气得眼睛都对不上焦。她平时是个被逼急了都不会咬人的兔子。奈何她妈妈是个爆破高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瞬间炸了她的脾气。
“不告诉我?”她瞪圆了眼睛,失态地尖声大叫道,“为什么?”
话一出口,她已经预判到了妈妈的答案,泪水不受控制地抢跑,“为什么!”
“你小声点,丢不丢人啊。”她妈妈果然像她预料的一样,反过来指责她,“你这孩子,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才没跟你说!你老是反应那么大,抗不住事儿,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和楚杨孩子都那么大了,总不能因为这个离婚,那你知道这事儿有啥好处。”
“怎么不能离婚?他都犯法了我肯定要和他离婚!”
她的控诉被无视,妈妈继续理直气壮地反驳,“离婚了难道你要一个人带桐桐吗?她身边离不开人照顾,用的进口药还那么贵,你一个人根本弄不过来。”
“我怎么弄不过来!”钱胜楠瞪圆了泪眼,“我本来赚的就比楚杨多。大部分时候我自己带她也没问题。偶尔弄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可以找邻居帮忙带啊,或者你们来帮忙带不行吗。不然那么多单亲妈妈怎么活过来的?”
“厂子里事儿那么多,我们根本抽不开身,哪能像人家爸妈都退休了一样随叫随到。而且你也没法跟人比,桐桐就不是正常孩子,你也不是独立坚强的人。”
“我怎么不独立坚强?我高考志愿都是自己填的,毕业了工作也是自己找的,桐桐生病以后楚杨抑郁得在床上起不来,是我自己一个人拖着孩子去临京找医生!”
“那都是假象,”她妈妈直接驳回了她提交的呈堂证供,只是摇头,“你想从阳台上跳下去那次哭着给我打电话,你忘了?就你这心理素质,要是离婚了能咋办?你根本活不下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 ”钱胜楠气得眼前发黑,浑身打摆子。
那通电话里,妈妈对她的温柔安慰是她为数不多几次感受到母爱的时候,没想到在妈妈心里是她不独立坚强的佐证,用她最脆弱的瞬间否定了她整个人。她觉得自己像只好不容易能信任人类的流浪狗,露出肚皮来想被抚慰,却被狠狠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