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姨讲，他是不是外头有女人了？俺跟你说，俺村以前有个男的，出去打工四年没个信儿，他老婆还以为他死了就改嫁了。结果第五年他领着新媳妇和个大胖儿子回来了，还盖了新房。他那头一个老婆哭得可惨哩，俺们那会儿都劝她… ”

钱胜楠越走越快，张姨跟在她身后嘴皮子也越说越快，越说越兴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猛地回头，正对着张姨喋喋不休的嘴打了个大喷嚏。

啊啾！

打完喷嚏她又假装咳嗽了两声，揉了揉鼻子说，“姨，不好意思啊，我得流感了。您可得小心点儿，别被我被传染。”

张姨躲避不及，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耷拉着脸嘟嘟囔囔地走了。

钱胜楠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在小区群里问有没有人看到她老公失踪当天的行踪。不仅没得到有用的线索，反而成了小区里的八卦头条。

走到了柜台前结账，看着店老板边扫码边抬眼瞄她的样子，她就有种熟悉的不好预感。

果然，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妹子，我听说你老公失踪了，你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钱胜楠深吸一口气，忍着烦躁说，“报警了，还在找。”

“哎哟，那他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征兆啊？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老板放下了扫码枪，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的答案。

她没接茬儿，在思索如果隔着柜台打喷嚏，能不能有同样闭嘴的效果。

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骂声，“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没点眼色在这儿瞎问八问人家的隐私。赶快给人家结账，我排队等着呢。”

钱胜楠好奇地回头，发现竟是自己的对门邻居，吴家妮。她是个瘦高个的年轻姑娘，薄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她前天刚搬过来，搬家那天钱胜楠和她打招呼，两个人加了微信但还没说过话。

但大数据让钱胜楠很快就对这个邻居有了更多了解。

她一开始刷到吴家妮的时候都没认出来，这个线下穿着卡通 T 恤和睡裤的女孩，原来和网上那个精致到头发丝的美妆博主是同一个人。

明明视频里是个说话甜甜的萌妹，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直筒子暴脾气。怪好玩的。

“咳，大家都是邻居，我就关心一下嘛，”老板被骂后讪讪地说，“总共 42 元，在这里扫码。”

钱胜楠拎起塑料袋，出店门前冲吴家妮点头笑了笑。她愣了一下，也回了个微笑。

“吱吱，吱”

黑暗中，细小而尖锐的惨叫声从客厅持续不断的传来。

钱胜楠凌晨时才哄好孩子，这会儿刚勉强瞌睡着不久。

她被吵醒后揉揉眼，看手机发现才五点多，无声地叹了口气。给孩子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客厅查看。

她在墙根用粘鼠板和火腿设置的一排陷阱，成功的粘住了几只老鼠。

两只大的，两只小的。

八只黑溜溜的眼睛，四条细长扭动的尾巴。

看着它们疯狂挣扎求救的样子，钱胜楠觉得又想吐又可怜。

会不会是一家四口出来觅食？又或者，是两个妈妈带着两个小朋友。

无论如何，希望你们一家子都在粘鼠板上团圆了，不要让我再在家里找到遗属。

她边默念阿弥陀佛，边忍着恶心用脚把粘鼠板一个个合起来。然后连着上面的老鼠们一起丢进垃圾袋里，打了两个死结扔到门口。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把所有老鼠啃过和怀疑老鼠碰过的东西通通塞进垃圾袋里，再用热水混消毒液，把地板和橱柜都全部擦洗了一遍。

清扫沙发下面的时候，她扫出来了老鼠屎，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