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排了几个小时的脑电图,等检测结果出来后去和医生商量新的治疗方案。医生在原先用药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种药,并且嘱咐了定期复查的频率。等她们排队取完药,终于出了医院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从白天变成了夜幕。
到了停车场,吴家妮主动提出帮忙开车,这样钱胜楠可以坐在后座陪着桐桐。透过后视镜,她看到坐在儿童椅里的桐桐和钱胜楠都累坏了,开出去没多久就睡得东倒西歪,不由得抿嘴笑了。
停好车,吴家妮抱起昏睡的桐桐,把她的小胳膊搭在钱胜楠肩上。钱胜楠背上桐桐,和她一起慢悠悠地往家走。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还在路边纳凉,看到桐桐和钱胜楠,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齐齐看了过来。
张姨穿着红色棉褂,手里摇着蒲扇,在她们路过时大声问,“桐桐没事吧?听说你在学校发羊癫疯了?”
趴在妈妈背上的桐桐被她惊醒了,迷瞪着眼无措地看着周围。
另一个老头在旁边跟着说,“我听说羊癫疯是中邪,要不找个师傅瞧瞧?”
钱胜楠刚睡醒的头脑还没完全开机,被冷风一吹还有点头疼,听到他们这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在她想要怎么怼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骂了回去。
“闭嘴吧,跟你们没关系的事,别天天瞎打听传谣。”吴家妮沉着脸,语气阴森,“你们这么迷信,难道没听过拔舌地狱?说闲话的人死后会被小鬼撬开嘴,用铁钳夹住舌头,使劲地拽,越拉越长。最后拽不动了,呲啦一声!舌头就被扯下来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拉着钱胜楠的手腕走了。老头老太太们目瞪口呆,缓过神后骂骂咧咧地说她没礼貌还不尊重老人,然而她们已经走远了。
吴家妮出了电梯本来想直接回家,但钱胜楠坚持说,今天欠了她一个大人情,绝不能让她空着肚子回去。
桐桐发作加上看医生折腾了一天,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胃口。钱胜楠用微波炉快速叮了一碗鸡蛋羹,喂下后把她轻轻抱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置好桐桐,钱胜楠又简单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下午在医院等待的时候她们叫了沙县小吃的外卖,到晚上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吴家妮饿坏了吃得很香,一抬头却发现钱胜楠看着自己的饭碗愣神。
“楠姐,你怎么不吃啊?”
“有点没胃口,”钱胜楠拿筷子戳了戳米饭,“你多吃点。”
吴家妮看着她的表情,担心地问道,“是在担心桐桐吗?”
“是有点害怕,怕桐桐一辈子都康复不了,也怕频繁发作伤害她大脑。”钱胜楠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桐桐的岁数其实应该升三年级了,但现在才上一年级,就是之前频繁发作导致了发育迟缓。”
“桐桐会康复的,”吴家妮马上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钱胜楠无奈地笑了,“不用这么安慰我。我也曾经坚信,如果我足够努力,桐桐就可以治愈。但是经过了六年,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只能尽量不想这件事,等情绪慢慢过去。”
“你怎么能做到不想的?”吴家妮困惑地问,“我最近就一直焦虑孩子爸爸会拒绝执行法官的判决。我已经跟小海保证他能来和我住了,必须得实现承诺。如果辜负他的信任,我原谅不了自己。”说着,她下意识地开始拽自己的嘴皮。
“因为一直想着的话,会活不下去,”钱胜楠苦笑,“桐桐刚诊断的那两年,我几乎是荒废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所有空余时间都拿来查癫痫的相关资料,请长假带桐桐全国跑看名医,简直把自己熬成了半个医生。结果,桐桐的病情不但没有好,反而突然恶化了。”
钱胜楠起身走到客厅,指着地毯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