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海坐得端正,没有回答老母亲的话,而是说:“我明天晚上还要回来,后天给他抬棺。”
爷爷这下激动了,走到严道海旁边,指着他问:“你说什么?”
严道海把老父亲拉了坐下,又看了看严若朝他们,说:“我现在是很认真地跟你们说话,你们不要不当回事啊。他们张家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断子绝孙,没有希望没有未来,除非他张大毛现在再讨媳妇生个儿子那还差不多!但那怎么可能?他都六十了!有句话叫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家现在就是光脚的,我们不要惹他们。以后星儿芳儿还要结婚生子的,也都还要回这个老家的,万一他们家起什么歹心呢?过去的事算了,为了以后的生活不忍也要忍,你们懂我意思没有?”
爷爷奶奶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严若朝没想明白,张家不是有个孙女吗,怎么算断子绝孙?一时也没接话。
易朗便开口了:“嗯,我们知道了,叔叔。就是不要惹毛这样的人对吧?”虽然这事跟他没太大关系,但他觉得严道海说得挺严重的,不能让他的这番话掉地上。
严道海说:“对!跟这样的人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和善,要是把他们惹毛了,他们杀人都有可能。我今天为什么要回来?就是听了村里那谁说,张大毛在医院里就闹过,说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一死。对这种人,我们不要得罪,万一我们继续跟他们堵气,让张大毛恨上了,他哪天对我们家使个阴狠的坏呢?张大爷以前那么坏,张大毛未必就不坏。”
“哎呀,这还真是!”奶奶突然说,“老头子,小海说的你听到没有?别闹了,表面客气还是要做一下的。”
爷爷咳嗽了一声:“行行行,明天晚上我也跟你一起去给他张老头送行,行了吧!”
第二天,易朗早上送严道海,晚上又接他回来,一家人都去给张大爷送行。
严大爷都来上香了,邻居们都说严家人是好人啊!张大叔也很感激,给严大爷搬椅子倒茶递烟。
第三天大早,张大爷出葬,严道海作为抬棺人之一,使了一身老劲,出了一身老汗,吃了一个老亏,从坟山回来就直直躺在沙发上。六十岁的人了,不年轻了,这一天得好好休息。
晚上一家人吃西瓜纳凉聊天,聊到张家这丧礼算隆重的,以后村里谁要是连他家都比不上,那就真的丢面子。
奶奶对严若朝说:“芳儿,现在我们不要你一分钱的孝敬,等我们死了,道士熬钱的时候,你就不要小气啊。我晓得你性格的,就怕你到时候不听话,给我们丢个大脸,那我们死也不安心。”
严若朝一愣,说:“小嗲,道士的行为本来就不对,请他们来超度已经给了上万的钱,他们还想各种名目要钱。我宁愿在你们生前给你多孝敬点,也不愿意把钱孝敬给道士。”
爷爷这时也帮着奶奶:“你这个姑儿!你这讲的什么话?你看前面何大爷,他两个儿子一年上头难得来看他们一回,钱想必也没给多少,但他死了,两个儿子回来办得风风光光,道士熬钱都熬了七八千。这地方上哪个不夸他两个儿子有本事有孝心。”
严若朝反驳:“平时对父母看也不看一眼,病也舍不得治,死了倒孝敬给道士,这算什么孝心?”
爷爷轻轻跺脚:“你还犟嘴!……算了我不跟你说多的,等我死了,你一个大学生又是有本事的,这邻里都知道,道士熬钱你最少最少要给一千。”
“一千?”严若朝惊了,“有必要吗……”
易朗打断女朋友说:“爷爷奶奶我们知道了,放心吧。”
奶奶说:“除了这一千,你要还准备人情钱。”
严道海说:“对,结过婚的女儿,算是单独立户了的,你和你幺幺(方言,姑姑)到时候都要上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