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脸部浮肿让他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哥哥,你有过害怕的时候吗?”

“怕了?”叶斯哼笑,“有哇,我也有过和你差不多的处境。”

旁边的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

叶斯没有理会,“告诉哥哥,你害怕多久了?”

“很久了。”小男孩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从很小很小的时候。”

“很小是多小?你现在也不大。”叶斯笑笑,瞟了一眼正在准备口腔插管的护士,轻声道:“我也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但我不如你幸运,你只需要怕到九岁,我可是怕到了十八。”

小男孩惊讶地瞪圆眼,麻醉已经开始起效,他的嘟囔声很轻,“那如果我还能醒过来,以后能和你一样阳光吗?”

“巧了,我之前也常常想,如果当初这样、如果当初那样。”叶斯蹲在他身边,轻声道:“但是,人间没有如果,只有转折。”

“转折?”小男孩的意识开始涣散,下意识地重复。

“睡吧,睁开眼就是新的一年了。”叶斯哄道:“睁开眼,就是转折了。”

手术充满了各种不顺利。预案里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全都冒了出来,毫无侥幸可言。

叶斯站在观察室,透过屏幕看着无影灯下导师操作的手,几度紧张到耳鸣。

他能看得出,三名助手都经历了几轮心态崩塌,全靠意志力撑在手术台上。只有他的导师冷静如常,没露过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

导师今年53岁了,放在别的行业里都半退休了,但在心外正属年富力强。

整七个小时,ECMO关闭,体内循环重启,所有人都屏住了气。

血压数字剧烈波动,片刻后渐渐平稳下来,等过漫长的十几秒,麻醉室扩音器里响起:“可以了。”

无人吭声,手术室笼罩在无声而疯狂的欢呼中。

导师后撤让出术野,“细密缝合,逐层关胸。”

他扭头对着观察室玻璃笑问:“叶斯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