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痴迷于艺术,商人的特性让他觉得那些只是风雅的凭证,直到他开始拿起画笔,楚淮发现艺术能创造很多,在画布上,他能再看见那个弹着吉他唱歌的少年,能再次看见少年的笑。

那个转校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断联两年后出现在他的公司门口示爱,身边的员工念叨着他们的般配,就和大学时一样,楚淮笑了,笑到眼角涌上泪花,朦胧间,他看见了所谓的"天意"。

身后的电子系统闪着科技的蓝光,圆盘上闪烁着文字的播放,工业时钟样式的表盘上显示着进度条。

他以为的天意,只不过是机械的运转。

楚淮跑回了别墅,把自己锁在画室里,未干的油画沾上他的皮肤,少年的脸颊被晕开油彩,最终留下一篇黑色,就像他被虫蛀的心脏,破开一个个口子,腐烂的蛆虫啃食着血肉。

那个人还在不断的示爱,而楚淮则把自己关在家里雕刻,所谓的偏爱让他轻而易举的达成一切,哪怕是毫无基础的雕塑,栩栩如生的人像出现在他面前的刹那,内心的热血翻涌,疯狂的雕刻,偌大的别墅里堆满了穆鹤山的雕像,连成一张张定格的图画。

直到他死亡的那天,他都活在幻想里,求爱者叩开了尘封的大门,尖叫着瘫倒,别墅里唯一完好的雕像双手举起,悬挂的琴弦紧绷在楚淮的脖子上,大量的血液干涸,腥味弥漫在别墅里,死去的男人怀里捧着被摔碎的肖像的面部。

爱人死在仲夏,他死在大寒。

死前有片黑雾找上他,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自己的载体,提出的报酬真是无比诱人。

能够再见到爱人。

哪怕只是一瞬间,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因为只要有那一秒,他就会抓住穆鹤山,把人带回家寸步不离,不可能会再分离,也不允许再离开。

就像现在这样。

洗浴好的青年被放置在铺好软毯的椅子上,楚淮好心情的哼着小调轻柔的给他吹干头发,穆鹤山垂下眼不去看镜子里的影像,在主系统给予答复前,尽可能的规避一些接触会比较安全。

但楚淮摆弄着他留长的头发,温柔的抹上精油,拿起枯黄的发尾扫了扫他的脸颊。

"我给你剪头发好不好?"

穆鹤山听到这句话,抬眼看着镜子里衣冠楚楚的男人,精致打理到发丝的商务人士和阴郁沉闷的毁容者很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