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下朝了?”赵连娍回身,看到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来:“怎么没换身衣裳?”

李行驭身上还穿着朝服。

“我忘了。”李行驭望着她,乌浓的眉目舒展,斑驳的疏影落在他领口上,他笑得露出几颗雪白的牙,满身皆是盎然的少年气。

赵连娍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觉得她和李行驭真像一对恩爱的少年夫妻。

她在家中为他生儿育女,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下了朝立刻回家,就为了尽快见到她,连朝服都忘了换下。

如若真是如此,那该多好?

“娘子?”李行驭捏她脸。

赵连娍回过神来,下意识去推他手,倒被他反握住手,他漆黑的眸子含着点点笑意,故意逗她:“你要看,不然咱们回屋子去看?”

“谁要看。”赵连娍挣开他的手,指了指树上:“你去摘吧,要红一点的。”

为了掩饰窘迫,她语速有些快。

李行驭笑看了她一眼,攀着树枝一跃而起:“等着。”

赵连娍又差点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她手放到腰间,悄悄掐了一下自己。

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是如此么?

这孩子还没落地呢,她就要被李行驭好看的皮囊蛊惑了么?

她暗怪自己不争气,怕不是忘了李行驭从前是怎么对她的?

“娘子,让一让。”

李行驭在树上唤她。

赵连娍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他。

李行驭撩着衣摆,从树上一跃而下,笑着走到赵连娍跟前,拉开衣摆给她瞧:“诺,都是红的。”

赵连娍探头去看,他衣摆里兜着一大捧红红的枣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像讨好心上人的邻家少年郎。

“t够不够?”李行驭笑问:“不够我再上去摘。”

“够了。”赵连娍往后撤了一步,又掐了自己一下。

李行驭太会骗人了,那么坏的一个人,这般看起来竟然无害极了!

“去洗洗。”李行驭将枣子交给云蔓。

“奴婢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

付念娘迎面而来,盈盈一拜。

“免礼。”李行驭掸了掸朝服上的树叶,看了付念娘一眼。

“国公爷给夫人摘枣子呢?”付念娘露出一个怯怯的笑:“真好,国公爷和夫人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赵连娍抿唇笑了笑,没有回话。

这些日子,李行驭夜夜宿在明月院,付念娘那里却夜夜有另一个“李行驭”陪她过夜。

外头人都说,付念娘进了镇国公府之后,就独占鳌头,李行驭再也不往赵连娍房里去了。

她却知道,李行驭压根儿没碰过付念娘。

李行驭好像在下一局大棋。

“爷对你不好么?”李行驭偏头问了付念娘一句,神色随和自然。

“自然好。”付念娘抬起袖子:“爷给奴婢吃的、穿的都是顶好的。奴婢出门,外头人都说奴婢穿的比别人家的正头娘子还好呢。

奴婢是真的羡慕爷和夫人恩爱,但也只是羡慕而已,毕竟只有夫人这样的女子,才担得起爷的正妻之位。”

李行驭笑了一声:“下回别说羡慕的话,免得外人以为我薄待了你。”

“是。”付念娘看了一眼枣树:“爷,奴婢这几日胃口不好,也想吃几颗枣子。”

“取竹竿来。”李行驭吩咐了一句。

付念娘有点失望,李行驭为赵连娍上树摘枣,到她这里,却是吩咐属下了,在李行驭心里,到底还是赵连娍更重要。

“十四,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付姨娘瞧瞧,到底为什么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