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瞧出他脸色明显阴郁起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小心地道:“当然不了,人放在大人那,只是我要用到的时候,要劳烦她写几封书信。”

眼下,只能这样了。

“嗯。”李行驭望了她片刻,点头允了。

赵连娍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身子,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离李行驭十万八千里才好。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那个叫“阿年”的女子,能约束李行驭吧。

过了片刻,她忐忑着偷眼看李行驭,见他正闭目养神,整个人这才松弛下来。

马车停在平南侯府门口,赵连娍逃也似的下了马车,快步进了大门。回到院子,洗漱过后躺下,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今日又是死里逃生的一天。

“姑娘,姑娘!”

半夜,云蓉的声音响在耳畔。

赵连娍困倦极了,没有睁眼,只含糊地问:“什么事?”

“稚姑娘发起高热了,正哭闹着,奶娘怎么也哄不住……”云蓉挑开了床幔。

赵连娍一听女儿发烧了,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人呢?快抱进来。”

奶娘很快便抱着小葫芦进了房间。

“阿娘……我要阿娘……”小葫芦小脸通红,趴在奶娘肩头,闭着眼睛哭。

“到了,到阿娘这了,姑娘睁眼看看,是不是阿娘?”奶娘柔声哄着小葫芦。

“小葫芦。”赵连娍伸出手去。

小葫芦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眸子看了一眼,朝她伸出手,又闭上眼睛继续哭:“阿娘……呜呜呜……好多血……”

“小葫芦不哭,阿娘在这呢。”赵连娍将女儿横抱在怀中轻拍,孩子身上果然滚烫的,她抬头问:“去请大夫了么?”

她语气焦急,每每看着小葫芦生病痛苦,她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这半夜三更的,大夫恐怕来得慢。”云蔓床前回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赵连娍问。

“才过丑时。”奶娘往前凑了凑:“姑娘,奴婢看稚姑娘这好像是被吓着了,今日那位大人动了刀子,稚姑娘在旁边正好看到了,估计是被那些血吓的。

奴婢以为,不然去请大夫人给姑娘站个筷子吧?”

站筷子是大夏民间的做法,专收惊吓的,大人小孩都可。

“这大晚上的,吵醒了母亲不好。”赵连娍犹豫了一下道:“云蔓去吧。”

“不成。”奶娘道:“站筷子要年纪大些的人才行,要是姑娘不嫌奴婢微贱,就由奴婢来吧。”

“说得是什么话?”赵连娍将女儿抱起伏在肩头:“那你去吧。”

奶娘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小葫芦不哭了,乖,不怕,阿娘在这呢,阿娘保护小葫芦……”赵连娍拍着小葫芦后背,连声轻哄着。

“爹爹……爹爹抱抱……怕怕……”

小葫芦忽然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口中含糊不清直唤“爹爹”。

赵连娍心一紧,这左右除了云蔓、云蓉哪还有人?都说小孩子眼睛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难道说那个季佑已经死了,见女儿生病不放心,特意来看看女儿?

她左右瞧了瞧,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再一想,这个死鬼将她害到如今名声尽毁的地步,就一死了之了,是他对不起她,她有什么可怕的?

她胆子又壮了。

小葫芦又哭闹了一刻来钟,大夫终于到了,给出的结论和奶娘说得一样,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的方子。

熬好了汤药,小葫芦嫌汤药苦涩,哭着怎么都不肯吃,等赵连娍喂小家伙吃下汤药,再哄她睡过去,天都快要亮了。

赵连娍打了个哈欠,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