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驭冷冷望着她。

十四小声提醒道:“夫人若是在里面,主子又何必问你?”

云燕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奴婢该死!”

她没有做好本职,没能看住赵连娍。

“自去领三十军棍。”李行驭毫不留情,又对十四吩咐:“派人去找。”

“是。”十四应了,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大人,十二若是受了军棍,夫人回来恐怕要怀疑……”

李行驭又瞥了云燕一眼:“那就先记着。”

“奴婢这就去寻夫人。”

云燕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李行驭在廊下立了片刻,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赵连娍抄了近路,很快便到了福王府。

从前,她与朱平焕要好,两人时常往来。府上的人也都认得她。

福王府守夜的门房一见她,便道:“姑娘随我来。”

都不曾通禀,便将她领进去了。

朱平焕才睡下,就听外头有人禀报:“王爷,赵姑娘来了。”

他支起身子问:“谁?”

不过说了一个字,他便咳嗽起来。

“是我。”赵连娍应了一声。

“进来。”朱平焕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阵悸动,忙穿了鞋下床。

赵连娍站在房门口,不曾进门。

朱平焕迎了上来:“娍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穿着牙白寝衣,脸色苍白,说话时又掩唇咳嗽了两声。

“你身子不舒服?”赵连娍关切地看他。

“无妨,都是老毛病。”朱平焕摆摆手。

赵连娍这才道:“我来寻你有急事,能不能麻烦你换了衣裳和我出去一趟?”

“和我说这么客气做什么?”朱平焕注视着她,眸色柔和。

赵连娍低头不语,如今不比从前,朱平焕没有非帮她不可的理由。

朱平焕温和地笑了笑:“你心里不要有负担,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还是朋友。

你先在外间坐一坐,等我一下。”

“好。”赵连娍不敢看他,低头走到外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朱平焕唤了小厮进去伺候,片刻后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了。

“走吧。”朱平焕招呼赵连娍:“你乘马车来的?”

“不。”赵连娍摇头:“我走来的,此去要隐蔽,我们得走过去,你身子能行吗?”

“我还没弱到走路都不成都地步。”朱平焕与她并肩而行,侧眸看她:“娍儿,我们去哪里?”

廊下的灯笼的暖光印在他眼眸中,他灼亮的眼神又柔和又温暖。

赵连娍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去你的酒坊。”

“酒坊?”朱平焕不解:“这么晚了,去酒肆做什么?”

“路上我告诉你。”赵连娍回头看了看:“先走吧。”

“好。”

朱平焕答应一声。

两人并肩出了福王府。

“我从李行驭那里得了消息。”打着灯笼走到黑处,赵连娍小声开了口:“宁王让让在你的酒坊里藏了‘钱范’,预备栽赃你私印钱币。”

她不能和朱平焕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只能将由头又栽到了李行驭头上。

“竟有此事?”朱平焕不解:“我自来身子弱,几位皇兄、皇弟都身康体健,且能文能武。

这些人当中,恐怕也就是我最无用了,二皇兄何必要针对我?”

“你忘了?”赵连娍转脸向着他,灯笼的微光中,他五官轮廓有些模糊:“他是惠妃娘娘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