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看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是对他们，也是对她。

江玥喂水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星火，渐渐被水汽氤氲。

这几天里，她所有的坚强、冷静与沉着，在这一刻，被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砸得粉碎。

她猛地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俯下身，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

她抱得很紧，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她自己。

陆铭川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滴落在自己脖颈上，滚烫的泪珠。

他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想要回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重如千斤。

“哭什么，”

他用尽力气，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江玥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不是哭他差点死了，是哭自己差点就信了他死了。

是哭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四合院里，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

良久，她才松开他，坐直了身体，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

“陆铭川，我怀孕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三个月了。”

陆铭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江玥，大脑一片空白。

怀……怀孕了？

他要当父亲了？

巨大的狂喜，如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笑，想大声地笑，可下一秒，一股更深、更沉的后怕与恐惧，又将他狠狠地拖入了冰窟。

他差点……就差点……让他和江玥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毫无预兆地从这个铁血硬汉的眼中滚落。

那是狂喜的泪，是后怕的泪，是失而复得的泪。

江玥看着他这副又哭又笑的傻样，心里那点委屈和后怕，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她伸出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嘴角终于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所以，陆团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好。”

陆铭川重重地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像是握住了全世界，“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活着。”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所有的情意与思念，都在这无声的交流中流淌。

直到程爷爷端着一碗药粥走过来，才打破了这份温馨。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程爷爷看到陆铭川醒来，也是一脸欣慰，“快，丫头专门给你熬的，快趁热喝了。”

在江玥的照顾下，陆铭川喝完了整整一碗药粥，精神也好了许多。

他开始询问外面的情况，询问“利剑”行动的后续，询问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

“我从医院的病房里直接进来的，外面的事情不清楚，之前他们都说你死了。”

江玥拧着眉，“叶家和季家的人知道空间的事，但陆家人不知道。我消失了快十天了，爷爷他们肯定急疯了。”

陆铭川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们不能就这么带着九个重伤员凭空出现。

这无法解释。

更重要的是，空间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这不仅仅是江玥的底牌，也是他的底牌。

“我们得想个办法，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