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帝都,守卫越森严,怎么会兵不刃血的长驱直入?
秦牧雪磕了两粒瓜子,见楚狸凝色,探身道:
“你该不会在担心其中有诈?”
“嗯。”
楚夜离不是好对付的人。
“楚夜离不择手段夺来的江山,不会那么轻易拱手于人,不知他在下什么棋,酝酿什么陷阱。”
秦牧雪稍稍正色:
“可能是因为拓跋明月的离开,大大削弱了他的实力,再加上摄政王太厉害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她抓抓头发,
“罢了罢了,我们能想到的事,想必摄政王早已预料到,我们不必太操心,陆师兄说了,男人是用来顶事……”
正这般说着,外面,传来几道脚步的簌簌声。
二人皆扭头,只见楚棣迟与陆云初回来了。
楚棣迟一袭墨袍,英姿挺拔,身上虽然带着刚从战场回来的血腥气,但总体清冷整洁,倒是旁边的陆云初……
提着带血的剑,捂着腕子,月牙白色的衣袍沾着血迹,有几分柔弱。
“陆师兄!”
秦牧雪神色一紧,马上冲过去:
“你受伤了吗?”
陆云初抿着微微干涩的薄唇,虚弱道:“别担心,都是别人的血。”
“我不信!快让我看看!”
“雪雪,这里还有外人……”
“那我们赶紧回屋,快!”
秦牧雪牵着他的手,赶紧窜走。
楚狸看在眼底,藏起几分艳羡之色,走向楚棣迟,“可有受伤?”
男人摇头:“未曾。”
“我让人备了热水,你快去洗漱一番。”
楚棣迟想抱抱她,可一身的血气着实不太好闻,手扬了扬又放下,先去沐浴。
不时,惊影抱着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主母,外面不比摄政王府方便,这是新买的,也不知合不合主子的身。”
楚狸扬手,“给我看看。”
“嗯。”
她接过衣服,打开后只扫了一眼,便如同尺子丈量过,“正好合适。”
“好,那便有劳主母。”
惊影先退下了。
楚狸等了片刻,待屋内的水声稍微小了些,估摸着应当洗的差不多时,才轻步走去。
门竟是虚掩着,没有合实。
从门缝向内看去,烛光摇曳的屋内光线幽暗,水雾袅袅,男人打开双臂,正靠着浴桶边沿,湿漉漉的乌发散开,隐约可见那遒劲的后背肌理分明,却布着好几道深浅不一的陈年旧伤痕。
楚狸眸色微暗。
从前,他只会敞开胸怀拥抱她,从不会用后背对着她。
乍见如此之多的伤……
每一道伤痕,都是他拿命闯出来的。
从年少时至如今,十多年来,该经历了怎样的生死浮沉……这所有的苦难,还是由她亲手导致的。
“小九?”
男人似有觉察。
水声荡开。
他转身看过来。
楚狸压下心绪,“我将衣服摆在屏风旁。”
“好。”
速速进去,又匆匆出来,回了厢房,想着他身上的伤,以及过往的一切,心中沉甸甸的。
哪怕是躺着了,也难以合眼。
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