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风大,夜凉,两个人抱在一起,体温交织,呼吸交汇,如坠绵绵的温柔乡,令楚棣迟永远都不想醒。

可楚狸心中藏着滔滔不绝的心思: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有道理?

是歪理吧?

他怎么总是理直气壮的?

仗着比她多吃了七年的饭,欺负她?

她很生气。

气着气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待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暖暖的太阳洒着金辉,仿佛连空气都有了形状。

楚棣迟早已没了踪影。

桌上,放着一碗盛好的肉粥。

楚狸左右扫了一圈,没看见他,先起床,穿戴好衣裳,填饱了肚子,这才计划着回江南城的事。

湖心岛离陆地太远了,少说也有两百米,靠游泳是不现实的。

必须乘船。

可船该从哪儿来?

楚棣迟既然登岛,想必肯定有回去的方式,他能联系到船夫,或许留了某种暗号。

类似于鸣镝的东西。

楚狸立即翻找此次登岛时,带来的东西:六只礼盒。

可打开时,却看见……

柔长的丝带,毛茸茸的小耳朵,圆润的小球,薄纱半透的衣衫,软长的小鞭子……

!!

脸色顿时涨红,像煮熟的虾,瞬间升温。

可耻!

可耻!

说是给谢老将军送的礼品,还以为是人参雪莲等补品,没想到……

啪!

用力摔上盖子,楚狸两耳嗡鸣的冲了出去,踢开门,在湖心岛上转了小半圈,便看见那坐在依依杨柳下,手里握着一只竹竿的男人。

他正在钓鱼。

男人姿态矜贵,玄色的锦袍洒着斑驳的阳光,那眉尾的姿态仿佛融化的冰山一角,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惺忪,慵懒而享受。

往那一坐,便像一张上好的水墨画。

“楚棣迟!”

楚狸蹭蹭蹭的冲过去,“我要回去!”

男人眉眼微展,看着竹竿放下的位置,观察着那一片的鱼情。

“我要回江南,你把船叫过来!”

一刻钟内,她就要离开。

这个湖心岛,她半刻都不想待了!

楚狸斥了几句,却发现男人不回应,恼得柳眉一拧,上前就是一脚,把他手里的竹竿踢飞了。

楚棣迟叹:“把鱼都惊跑了,中午我们吃什么?”

“我说,我要回江南,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楚棣迟起身,刚把竹竿捡回来,还没坐下,又被楚狸一脚踢飞。

他眉心一拢,“……”

“你把我骗到这里,你这个人阴险、卑鄙、可耻、无耻,骗子!”楚狸数落着他的缺点,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你以前的好脾气,都是装的!”

“我要回去!我要回!我要……唔!”

男人长臂一揽,将人扯坐在腿上,圈着她的小腰,“昨晚睡得好吗?”

话题跨越度太大,楚狸一时微疑:

“什么?”

昨晚……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在他身边,她难道不该时刻保持着警惕?

“我已有一月,未曾好好的合过眼了,从南疆大战的那夜起,从你死后,我连你的尸身都不敢多看一眼,更不敢去你的坟前,不相信你已经死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