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队员们背靠着土屋墙壁,把十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土著护在身后。

那些土著长着灰绿色的皮肤,头顶生着短小的骨角,此刻却攥着石矛,眼神里满是对探险队员的信任。

“建庙!快建庙!”队长嘶吼着,嗓子已经劈了,“按我说的样式搭,摆上祭品,念‘仲裁者大人’的名号!”

队员们手忙脚乱地动起来。

土著们虽然满脸茫然,看着那些被诡王利爪撕开的同伴尸体,又看看拼死守在他们身前的探险队员,终究是咬着牙加入了进来。

有人拆了自家的门板当供桌,有人把储藏的、泛着莹光的浆果堆成小山,还有个老土著颤巍巍地掏出块用油布包着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那是他年轻时猎杀凶兽的战利品,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摆在了最前面。

没有神像,他们就用炭笔在木板上画了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头顶画了圈歪歪扭扭的光晕。

当第一缕香火燃起,带着草木灰和浆果甜香的烟气袅袅升起时,那只正撕开结界一角的诡王突然顿住了。

它通体覆盖着流脓的黑鳞,巨口张开时能看到两排螺旋状的利齿,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猩红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住那缕直冲天穹的青烟。

“来得正好。”

杨清木的声音在虚空响起时,整座村落的时间仿佛都凝滞了。

她出现在供桌前,脚边的香火突然爆发出丈高的金色火焰,将猩红雾气烧得滋滋作响。

土著们吓得瘫坐在地,却在看清她眼底的沉静光芒时,莫名地安定下来。

那是种远超他们认知的、属于更高维度的威压,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放肆。”

杨清木抬手,一把射日神弓出现在了她手中。

那只诡王显然没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放在眼里,咆哮着挥出利爪,带起的腥风几乎要掀翻整个村落。

然而杨清木一箭射出,它的利爪在触碰到金箭时瞬间就化作了飞灰。

“啊……”

凄厉的惨叫震得山壁滚落碎石,却没能阻止金箭穿透它的心脏。

黑鳞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蠕动的灰色触须。

杨清木指尖下压,金色火焰如潮水般涌上前,将诡王的身躯连同它散逸的怨念一同焚烧殆尽。

待到火光熄灭,地上只留下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晶核,以及几缕飘散的青烟。

村落里静得能听到柴火噼啪声。

村落里的死寂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漾开狂喜的涟漪。

最先爆发的是那个献出血鳞的老土著,他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灰绿色的手掌狠狠拍在泥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活了!我们活下来了!”

他用土著语嘶吼着,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滚烫的光,布满褶皱的脸颊上泪水纵横,却不是悲伤,是劫后余生的癫狂。

几个年轻的土著猛地扑向被护在身后的孩子,将他们死死搂在怀里。

刚才诡王撕裂结界时,一个孩子的衣角被利爪勾住,若非探险队员用符箓枪拼死格挡,此刻早已化作肉泥。

现在孩子安然无恙,小手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莹光浆果,他们便对着杨清木消失的方向重重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敲打着新生的鼓点。

“是……神灵大人!真正的神灵大人!”有个曾见过诡王屠戮其他村落的土著突然嘶吼起来,他指着地上诡王残留的黑鳞灰烬,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祂杀了诡王!祂真的杀了诡王!”

在他们世代相传的恐惧里,诡王是不可战胜的噩梦,是会吞噬整个族群的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