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3)

这个问题在一个小时前袁晴也问过无名。

当袁晴听到无名说“他死了”,她感到震惊的同时用心存侥幸的口吻问:“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他那个样子就是死了,他倒在密闭的厨房里,胸口没有起伏,我趴在他胸前听了一小会儿,没有心跳声,厨房里有一股很浓的臭鸡蛋味,我怀疑是燃气泄漏。”

闻言,袁晴立刻趴到侯逸天家门缝上闻。燃气的主要成分是甲烷,甲烷本身无色无味,但为了安全起见,民用燃气里会强制添加臭味剂,如硫醇类化合物,以便在泄漏时能被人类嗅觉轻易察觉,所以如果燃气泄漏会有类似臭鸡蛋的气味。

无名见状,说道:“他厨房间的门关着,那门的密封性很好,客厅里的气味还没有那么大,你在门缝下可能闻不到。”

“闻不到也要闻,不然我怎么确定他死了,怎么报案,难道告诉别人因为我有一个外挂的灵魂,他帮我发现了尸体?”

无名这才明白,原来袁晴在找一个发现尸体的合理理由。

闻了一会儿,袁晴确实没有闻到太重的臭鸡蛋味。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破门进去,即刻成为报案人;二是等待,等到气味蔓延出来又或者等到医院那边发现侯逸天今天没去上班、打电话又联系不到他,换句话说等其他人报案。可是燃气泄漏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会引发爆炸。

袁晴思虑三秒,选择了前者。她嘀咕一句“管不了这么多了”拿起手机给侯逸天打了三次电话,然后回家拿了一个工具盒、一双一次性 PVC 手套和鞋套。她对着侯逸天的家门录了一个撬锁前的说明视频,并拍下门锁的清晰照片,做完这些,她拿起一根金属丝伸进门锁。

袁晴的指尖在锁芯里灵巧地拨弄着,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这手艺还是公安大学时跟后勤处老张偷学的当年听说刑侦系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不会撬锁的警察就像没带枪的士兵。她为此啃了半个月的《机械锁具原理》,还拿宿舍衣柜练手,气得室友差点报警。

“你怎么会这个?”无名很是惊讶。

“我会的多了去了。”袁晴刚说完,锁舌“咔嗒”回缩,她回头看了眼无名,放下工具,带上一次性 PVC 手套和鞋套,推门进去。

一股淡淡的臭鸡蛋味扑面而来,像无形的拳头砸在鼻腔里。袁晴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厨房,手腕一拧关掉燃气阀门,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窗框被暴力推开的声响惊飞了楼下的麻雀,穿堂风卷着窗帘翻涌,搅动着室内凝滞的死亡气息。

直到新鲜空气灌满房间,她才走向那个角落。侯逸天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缩着,像是睡着后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像一只被丢弃的破旧玩偶。袁晴的指尖悬停在他颈动脉上方一厘米处,最终没有落下。有些确认,一次目光的交错就足够了。

那件昨天还洁白挺括的 T 恤,如今皱巴巴地黏在他的身上,领口处浸着暗黄的汗渍。他的脸庞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尤其是微微张开的嘴唇,如同枯萎的紫罗兰。指甲盖下的乌青像是渗进去的墨汁,怎么擦都擦不掉。

袁晴的视线被那些细小的红点抓住他眼球上布满的血丝,像极了冬天玻璃上的冰裂纹。尸斑在皮肤上蔓延成诡异的图案,像是某种来自阴间的抽象画。最刺鼻的是那股混合着排泄物的腐酸味,无情地提醒着生命最后时刻的狼狈。

人在死的时候,真是毫无尊严。

侯逸天的大腿旁散落着医疗垃圾一根使用过的注射器,针尖还凝着一滴透明液体,旁边滚着两个空的咪达唑仑安瓿瓶,玻璃瓶身在瓷砖上闪着冷光。袁晴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者僵硬的手臂,在内侧肘窝处发现了一个较为新鲜的针孔,周围泛着淡淡的青晕,像被蚊虫叮咬后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