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分配时,袁晴与潘阳组成一队,负责走访崔宏胜的妻子。暮色渐沉中,两人来到了死者生前居住的高档小区。
崔宏胜的妻子是个身材娇小的女性,约莫一米五五的个头,圆润的脸庞上带着未施粉黛的质朴。当潘阳和袁晴叩响那扇厚重的防盗门时,她正陪着约莫三四岁的女儿在餐厅用餐,一位家政阿姨在一旁照料孩子。
简短说明来意后,这位遗孀利落地安排好孩子,独自领着两位警官走向书房。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内八字,棉质家居服下微微发福的身形透着居家的随意。
崔宏胜的妻子面容憔悴,眼圈泛着淡淡的青黑。一提起丈夫,她的眼眶立刻蓄满泪水,说话时不断用纸巾按压眼角。她告诉潘阳和袁晴崔宏胜死后,她一直没有睡好觉,她还没把老公的死讯告诉女儿,怕女儿承受不了,女儿很爱她的爸爸。她觉得老公死的太冤枉,希望警方尽快抓住凶手。当她在说这些话时,无名告诉袁晴她的灵魂比她肉身还要伤心,肉身还在顾及体面,灵魂已经崩溃了,哭得肆无忌惮,用力程度是肉身的两倍,哭声又尖又刺耳。
直到潘阳提到邱琴,并将崔宏胜与邱琴的微信聊天记录展示给她看,她的哭声骤然停止。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微微颤抖。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激动地否认丈夫出轨的可能性,声音尖锐而急促,坚称是邱琴单方面勾引,而她的丈夫始终忠于家庭。
就在她情绪激动地为丈夫辩解时,无名看到她的灵魂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双腿盘坐,双手置于膝上,双目紧闭,宛如入定般对肉身的激烈言辞毫无反应。那灵魂平静得近乎冷漠,与肉身歇斯底里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袁晴通过无名得知崔妻灵魂状态的异常变化后,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怜悯。这个女人对崔宏胜的痴恋几乎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她的灵魂与肉身的割裂,恰恰印证了这种扭曲的、近乎自毁的爱。退一万步讲,如果她真的要买凶杀人,她更可能将刀尖指向破坏她婚姻的邱琴,而非她深爱的丈夫。
走出崔宏胜家时,夜色已深,时针指向晚上八点。潘阳看了眼时间,提议就近解决晚餐。两人走进商场一家面馆,各自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在氤氲的热气中,潘阳挑起一筷子面条,状似随意地问起袁晴对崔妻的看法。袁晴斟酌片刻,将观察所得娓娓道来,末了轻轻放下筷子,补了一句:“她的爱过于盲目了。”
潘阳专注地听着袁晴的分析,不时点头表示认同。然而当听到“盲目“这个评价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放下筷子,缓缓道:“我倒认为这不是盲目,而是懦弱。”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她不敢直面丈夫出轨的事实,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很多婚姻中的女性都会选择‘难得糊涂',但这种逃避只会纵容对方。”
他顿了顿,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吞咽后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昨天在现场,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植发的事?”
袁晴想起自己当时叫住技术队抬尸体的情形:“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的头发看上去特别浓密,就随口一问。”袁晴顿了顿,“但是哦,有个很巧合的事。”
“什么巧合的事?”潘阳继续吃面。
“那五个嫌疑人里也有一个人曾经植过发。”
正在吃面的潘阳停了下来:“谁?”
“学霸毛士程。崔宏胜脱发可能是纵欲过度,但毛士程脱发我是没想到,用脑过度?”
潘阳微笑道:“有可能,读书那会儿,我掉发也很厉害。不过暴饮暴食导致的脱发概率更高,你看崔宏胜的体格,他平时饮食一定极其不规律。”
晚餐过后,潘阳主动提出送袁晴回家。夜色中的车程里,两人的话题从案件侦破自然过渡到公安大学的校园往事。袁晴这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