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成家’,等买了房子,贷的三十年款刚跟银行签完字,转头催‘趁年轻快生娃’,合着人活一世就为当条流水线?所以我根本不想再投胎了!切!”气愤的尾音之后,扭头就飘出池子,离开了澡堂。
李乘歌和孟冬尴尬笑笑,在偌大的池子里继续寻找孟姑。
“听孟婆说,要认准头发最乌黑发亮的那个。”李乘歌拼命回忆着可能得线索,可俩人看遍了池子,也没发现下落。
一个女鬼看见孟冬,停住了往前的脚步,问:“你是不是在生殖科工作?”
“你认识我?”
“嗨!我生前是咱们医院的产科护士!我叫小满,你回去可以打听打听我。昨天我回去玩来着,看见你了。你怎么在这儿?”
“帮我朋友找孟姑。”
“孟姑应该过会儿才到呢。”
李乘歌一听,十分兴奋:“你认识孟姑?”
“认识!我俩经常在药店垃圾桶那块遇到。”
“啥?”
“我俩去整点过期钙片啥的撒自己骸骨上,相当于是补药了。整完飘的更快了!”
“还有这奇招!”李乘歌瞬间忘记自己没打算一直做鬼,拉着小满就打听还有啥好招。
小满也慷慨:“你可以去菜市场看看,听大妈们八卦,可好玩了,最关键啊,早餐摊油锅边的烟火气,最补了!哦对了,还有啊,做鬼也得支棱起来,香水呢……”
孟冬在一旁被蒸汽蒸的走神,她看着来来去去的女鬼,她们体型不同,特征不同,有些看上去还十分年轻,有些身上有剖腹产的伤疤,有些明显一看经历过多次的生育,唯一相同的,是脸上都有浓浓的忧愁。
那股忧愁,孟冬在林姐脸上看见过,在小满脸上也能看见,甚至在生殖科几乎每个准妈妈脸上都能看见。孟冬读书还没实习的时候十分费解愤慨,她认为女人们都是能创造孕育生命的,是女娲的后继,怎么如此忧伤?后来,在妇产科生殖科看了太多太多,她逐渐懂,那不是什么女人脆弱,那就生育的重量。
想到这,孟冬回过神来,听李乘歌和小满已经聊到自己的烦恼。
小满一边往自己肩上撩水一边说:“嗨呀,我懂你啊,昨儿我在医院,听见俩姑娘哭。一个试管三次失败,婆婆骂她是‘水泥地’,种啥都不发芽。另一个怀上了发现是宫外孕,攥着化验单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男的蹲墙角刷手机,屁都没放一……”
话没说完,小满停了下来,忽然指着池边:“孟姑来了!你不是找她!”
李乘歌和孟冬赶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女鬼,长发几乎垂到脚边,眉眼低垂,动作轻柔,正在缓缓梳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