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中诸人纷纷惶恐跪下。

形势骤转,一片混乱。

“陛下,臣之言语,句句为真,臣不忍陛下被?这等无耻小人蒙蔽,拼死也要将这实情讲出?。”

崔钟林将那日他前往中书令府所谈之事,对方?又是如何应承他的一一道来?。

“如今公主遇刺,焉知不是中书令怕事情暴露,想要来?个?死无对证!”

陛下脸色红白掺半,捏着扶手龙头的手愈发见白。

他最在意的君王颜面,却在人前被?如此践踏,眼中血丝隐现,脖侧青筋暴起!

“陛下,臣冤枉!”中书令不似崔钟林,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太子冷眼瞧着一个?两?个?都在喊冤,抬眸看向陛下,克制着心中的怜悯与不屑,拱手道。

“陛下,兹事体大,不若请贵妃与淮王前来?,一同分说。”

陛下应允。

太子回首道:“去请贵妃,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嬷嬷通通带来?问话,”

方?嬷嬷是被?人抬着上来?的,太子早已?传召了太医在一旁随侍,灌下一剂汤药后悠悠醒来?。

那日她夜拜皇后宫中,刚出?来?便被?贵妃身边的近侍绑了回来?。

贵妃留了她一命,就是要用在此处,借她的口将那桩丑事掩盖下去。

她若说真话,女?儿和她都活不了。

可若说假话,难道就能活吗?

她不能将这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贵妃这种?连亲生女?儿都可以舍弃的人身上。

方?嬷嬷看向太子,对方?点了下头。

她兀自沉思几?许,再抬头时,心中已?有了决断。

“陛下,贵妃与中书令自小青梅竹马,入宫前亦曾有过婚约,而明华公主确非皇家血脉,系中书令沈用晦之女?。”

“嬷嬷!”贵妃大声呵斥,万分委屈道,“嬷嬷是受了什么胁迫,要诬陷本?宫?!”

“奴婢有一女?儿,替贵妃遮掩当年之事,一直困在中书令府,陛下提来?一问便知。”

御前侍卫长临江亲领旨意前往中书令府提人。

中书令不动如山,像是早已?料到此人会道出?此语,亦丝毫不怵当堂对质,凭借他和贵妃如今的地?位,只要没有罪证确凿,他就有转圜余地?。

他看了一眼静立一旁的太子殿下,心中冷笑一声。

再说还有太子在,只要将此事定性为太子与淮王之间的党争,凭借陛下一贯的多疑,他就能全身而退。

他一撩衣袍,挺直着厚实的肩背跪下,义正言辞,正气?凛然。

“陛下,臣已?年近五十,今日却平白遭此诬陷,臣不敢再辩驳,恐怕越辩驳,那些有心策划的诡辩、流言必然会将臣,将淮王殿下置于死地?。”

“然臣之清白,日月可鉴,沈氏累世清誉,臣亦视若珍宝,何敢轻贱之。”

贵妃和淮王见状,亦扑到陛下脚边,哭声喊冤。

陛下到底是疼淮王这个?儿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今日哪里是审什么崔钟林,分明是冲着中书令和贵妃来?的。

“太子,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回陛下,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不如等人提来?再论。但崔尚书之罪,罪证确凿,还请陛下定夺。”

他倒是一副一无所知、持身中立的谦谦君子模样。

怪不得朝臣们总是夸赞他这个?儿子如明月高?洁。

“秘书郎拟旨,户部尚书崔钟林久居要职,却背公循私、结党营私,任内多有贪墨枉法之举,实乃朝堂之蠹、黎庶之患。着即革职下狱,秋后处斩。及其亲眷族